高俅得令后,来到宣德门外,令几个班直将这个大喊大叫的士子拖过来,就在宣德门城楼下问起来了,高俅带来的都是殿前司的班直武士,虽然他们不懂如何讯问人犯,但是他们也都是精通武艺的,有的是力气,还知道怎么打人更痛。
一阵哀嚎之后,高俅开始讯问这名士子,不一会,在高俅的循循善诱之下,这个士子的口供就呈上了,赵佶看都不看,让诸位宰执大臣先看过再说。
赵佶最后才拿过来这份还带着血迹的口供,原来这名士子就是上一代奉圣公孔若蒙的长子孔端友,今天他叔父孔若虚本来是让他在这群士子里借机挑起事端,鼓动气氛的,没想到赵佶竟然当众将自己的叔父斩杀,又惊又怒的孔端友才当众喊出了那句昏君。
赵佶问道:“苏相执掌台谏,熟知刑律,刑统中对于大不敬如何论罪的?”
苏辙说道:“按刑统规定,大不敬谓盗大祀神御之物,乘舆服御物;盗及伪造御宝;合和御药,误不如本方及封题误;若造御膳,误犯食禁;御幸舟船,误不牢固;指斥乘舆,情理切害及对捍制使,而无人臣之礼。凡大不敬者,斩!”
可以说当孔端友喊出那句昏君后,他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赵佶听说原来是孔若虚的侄子,不由得在内心冷笑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
而且大不敬属于十恶中的大罪,在十恶中排名第四,不光是要本人处死,而且要株连家人的,这点上,倒是体现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赵佶问道:“犯大不敬者,当如何论处?”
苏辙说道:“按律皆斩。不过可议。昔日卢多逊被指大不敬,被指“结藩邸,窥伺君亲,指斥乘舆,谋危社稷,大逆不道”,宋太宗召百官集议,太子太师王溥等认为当“枭夷其族,污潴其宫,用正宪章”,后免死,削夺“在身官爵及三代封赠、妻子官封”,举家流崖州,并斩其党人赵白、阎密、王继勋、樊德明、赵怀禄、阎怀忠等。”
韩忠彦也说道:“本朝宽仁,十恶除前三恶即谋反、谋大逆、谋叛外,皆在可议之内。太平兴国八年(983),枢密副使弭德超坐诟詈同列,指斥朕躬,为臣若斯,于法何逭”,特诏“在身官爵并宜削夺,其一家配隶琼州禁锢。其婿右拾遗、直史馆李韶也坐责为殿中丞、知丹徒县。”
确实相对于谋反等罪,大不敬属于相对较轻了,而且很多所谓的大不敬,都是被政敌构陷的,所以大宋对于大不敬的审断相对比较松的,若是高官,一般都不会处决,大多以流放了事。大不敬虽然看起来是一个属于十恶的大罪,但是实际的司法实践中,量刑并不算重,往往还不如斗杀罪。
但是大不敬毕竟属于十恶,一般都是要株连的。赵佶说道:“孔家之事,还要待皇城司详细查明后才能审断,至于这孔端友嘛,一事不烦二主,令高俅将此贼斩首,一样悬首都门,以儆效尤!”
赵佶坐回御座上,对诸位大臣说道:“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本朝偃武修文,厉行文治百余年矣,胆敢以武犯禁者,皆置之重典,但是对士人却格外宽容。历代官家,未尝擅杀士大夫,然今日彼辈欲胁迫朕躬,是可忍熟不可忍?不要忘了,朕身上和太祖太祖流着一样的血,太祖皇帝何其英明神武,朕愿效之!”
诸位臣子们已经听出赵佶的言外之意了,历代的大宋官家,虽然嘴上都是太祖太宗,但是真正落实的,只有太宗,毕竟他们都是太宗的子孙,太祖皇帝虽然是开国之君,但是在大宋,一来是太宗是兄终弟及,后世子孙都是太宗的子孙,肯定是事事以太宗的祖训为准。
二来是太宗自己的上位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不管是烛影斧声还是金匮之盟,总归令太宗有些得位不正的传言。第三就是太宗自己干的那些烂事也很令人无语,不管是高梁河车神还是太祖诸子的离奇死亡,都有些耐人寻味。而且太祖皇帝何其英武,作侍卫马军司都虞侯时就在榆关之战中协助柴荣击败契丹。
两相对比,太宗的武功就很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