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近期的烦恼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力气。好在外婆的小小寒舍每天都会有人光顾,不管客人还是老朋友,新鲜事不断,就不会觉得无聊。虽这段时间拒客,但每天上门来八卦的街坊邻居们却从不缺席。
“耶?那个老公被狐狸精勾引的这伙子家人离婚了没?”王阿婆问。
“不晓得。”
“后来没来找过你啦?”
外婆“嗯”了一声,其他看客寻热闹的期待便转移向了别的话题。
这镇上真是鸟屎大点地方,一点事情都能传得人尽皆知。
王阿婆的嘴又开始碎碎念起来,“要我说,这种精怪,就应该交给‘阴阳官’来收拾,做法事还花大价钱。”
“阴阳官?去哪里找?哪里容易了?”外婆原也无心搭话,顺口反问了一嘴,王阿婆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惊呼:“你还不晓得的啊?”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
外婆摇摇头。
“我说老妹妹耶,你这消息闭塞的,坐在家人都要闷坏了!外面神仙一个个出,你也不去联络联络!”
王阿婆的这话让我瞬间想笑,她真是把天上的地下的全都网在了一块儿,不知是嘲讽还是真诚的劝诫,但回头想了想,她八成是真劝,毕竟她可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虽是个“八卦精”道士。
“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多,现在的人都不信这个……哎?但是你就不应该的。”
她这骄傲又迫切想讲的样子勾起了所有人的兴致。
“我来讲讲,就南街那头,王家的,第二个女儿,她儿子,那个楠楠,就是个阴阳官呀!”
这一说,众人眼睛都发着光——又有新鲜故事可以听了。毕竟“阴阳官”这种大人物鲜有,还是出在熟悉的土地上。
说起阴阳师,通常掌握着玄乎其乎的本事,像是天选之人,比占卜的大神仙还要高一个台阶,有的甚至能通人间与地下的联系。实则外婆的行当也可以算个阴阳师,但她自诩还没这么邪门,是个得过且过、过寻常日子的“伪半仙”罢了。
“实打实是个“官”,可不是你个“半神仙”了哈哈…”王婆子打趣道,“也难怪你不知道,我说他真呢,因为我接手了呀,这家人可怜哟,无法同正常人一样过活……”
她说着边直摇头:
那天下好大的雨,我刚完事脱下道袍,收拾东西,一个四十岁的女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在旁俏咪咪地找到我跟我说有事求帮忙,那样子就像做了贼一样,一直等我遣散众人后才愿开口:“道长,你听说过阴阳官吗?”
我当时想着:好家伙,碰到真家伙儿了。阴阳官呐!老妹妹!你知道的,虽你我做的不同,但是我们是一个门路的不是?阴官,管事的!真的能出几个呀?这个也不知道真假。就说知道的呀,你碰到了呀?
她讲:“我家儿子,楠楠,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就是打听到他这样的表现和行为,是的,也问了好几个人了,说可能是个阴阳官,让我来你这儿问问。”
我当时的反应是觉得这个女的夸张了些,是不是宝贝自己家的孩子、把傻子判成了天才?但是世道多变,是真的也说不准,这情况不得确认下再下结论?如果真的是,可以交流交流。就问她什么症状。
她就把症状一一仔细和我讲了来:
“我们夫妻两个是老来得子,就这么一个儿子,打出生就很宠爱的。今年七岁了,之前这孩子没什么异样的,和别的正常孩子一样,该皮皮,该玩玩,我们讲的话他都听得进去,很乖巧。
但是前段时间,他突然跟我说,他要跟我们分房睡了。你知道的,孩子大了,要隐私也正常,我们就单独给了他一个房间。
第一天他睡觉的时候跟我说,让我别进他房间,特别是睡得香的时候,尤其别动他的鞋子。我也理解,男孩子嘛,七岁了,毕竟也开始懂事了,有自己的习惯和癖好,尊重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