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昏暗的景，连葱郁的叶子也失去了生机。今天的雨和祖母离开的那天一样大。

莉娅有种错觉，好像从祖母离开的那天起，这雨就一直在下了。

莉娅并不苦夏，正相反，过去的她很喜欢夏天。可最近她一直感觉疲倦，是否是因为今年夏天的雨实在是太多了呢？

房门被人敲响，他的声音隔着木门显得有些模糊：“我知道你醒着。难道要等我帮你把餐盘端上来吗？”

其实是很平静的声调，甚至可以说得上温和。

不过莉娅还是从床上起来了，赤着脚去开门。

她怕热，夏天在家里总是光着脚的，即使下着雨或者被祖母与艾尔海森提醒也不会穿上。

艾尔海森看着莉娅，她比他稍矮一些，相比小时候，她长开了不少，漂亮得走在路上都会引起路人回头多看几眼。

他想起不久前，那时两个人料理祖母的后事，来吊唁祖母的几个学者面对他时是带着欣赏与放心的情绪，可看到莉娅时，他们却总是在叹息，为她忧虑。

或许这是与莉娅因为哭泣而通红的眼眶有关，但艾尔海森从不觉得她如同她的外表一样美丽脆弱。

莉娅六岁那年，祖母在须弥城的户籍册上登记了莉娅的新名字：安德莉娅。寓意是勇敢而美丽的女孩。莉娅人如其名，她尽管美丽、共情能力强，却从不脆弱。

“……”他轻轻的碰了一下莉娅稍显凌乱的发顶，问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祖母那天说的话。”莉娅说：“哥哥，你要去往哪里？”

祖母临终前真诚的祝福她的两个孩子，艾尔海森还记得祖母看着自己的眼睛，温柔而带着一些期许。

艾尔海森知道，相比自己，祖母其实更担心莉娅一点。

祖母常常因为艾尔海森的性格而与艾尔海森长聊，她告诉艾尔海森：①“你与你的父亲一样喜欢看书，我不确定你们这样的人是否过于聪慧了。但特别从来都会成为财富，你必须记住。认可知识，追逐知识，相信知识，也永远不要忘了怀疑它。”

她知道，艾尔海森会明白的。他一直都很聪明，也会记住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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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祖母对艾尔海森说：②“你是一个过分聪明的人，天才大都自我、特立独行。你优秀，拥有高于常人的视野，那不是坏事。但你务必谨慎，要比常人更清醒，明白所有虚荣的追逐都是尘埃，用最大的智慧去分辨选择你的道路。”

“我的孩子，莉娅，你与你的哥哥完全不同，他因为聪慧而懒于社交，甚至显得冷漠。但你敏感、温柔，也从不缺乏勇气，我不明白是因为你性格如此还是幼时经历影响了你，你看这个世界的眼睛总是哀伤。你是悲观的。孩子，我希望从今往后那些伤疤不能伤害你，我希望你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祖母温柔的握住莉娅的手：“莉娅，你要快乐。我希望你快乐。”

“祖母。我知道的。”莉娅低下头：“我明白，我只是……祖母，我只是在害怕，我在害怕，我害怕下雨。我想我还需要你，哪怕一天也好。”

祖母没有再说什么其余的话题，只是微笑着：“祖母会陪着莉娅的，会一直陪着你们的。”

但第二天，她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莉娅想，还是下雨了。从她四岁那年就一直乌黑的天空、就一直酝酿着的暴雨，终于还是降下了。

祖母确实将两个孩子看得很清楚。艾尔海森看世界是不带私人情绪的审视，因为他总是在思考着。但莉娅那副努力生存、记录世界之美的外壳下其实藏着她柔软厌世的内里。

并不是她拥有毁灭的欲求，是这个世界将要毁掉她了。亲人就是她的维系，那之于她就像是溺水之人唯一能触及的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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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往哪里？”少女这么问，仿佛再是平常不过的问询。

但他知道不是。“我向教令院递交了入学考试的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