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2 / 3)

夜阑人静,就连云之上也隐去了喧嚣,大红灯笼挂在檐角上,烛火也有些微弱了。包厢中偶尔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浪语声,很快被黑夜覆盖了无痕迹。

浅草依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墙壁上的烛台上徒留滴滴蜡珠,如一串串泪珠般凝固了。

忽然,房门被“呼啦”一声拉开,银笙跌跌撞撞地走进来,跪倒在地上呕了几声。

之前叶麟不肯留宿在云楼陪银笙,他便只能去伺候别的客人。偏偏那几位平日里都与叶麟不对付,看他如此勾引叶麟,便灌了他许多酒,又在床榻之上将他几番折磨。

惨白的月色下,浅草斜睨了眼狼狈地趴在地上的银笙,看到他裸露的雪白颈项上,烛泪如血般殷红,密密麻麻的触目惊心。

“你又去伺候高琳香了?那就是个变态,你何苦非要巴结她?”浅草皱眉道。

银笙满脸通红,紧闭双眼惨然一笑,“浅草,我不是你,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月如寒霜,浅草看着像虫子一样蜷缩在冰冷地板上的银笙,没有再说话。

翌日,银笙休息到下午,才乘一辆马车出了门。他今日穿一件天青色长袍,青玉缎带,中衣领子很高,掩住脖子上尚未消褪的红痕。

马车夫一言不发,低调地驾马在后街行驶,绕了好大一圈,方将马车停在了寂静的后门处。

银笙掀开车帘,刺眼的阳光使他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小门前已有侍者候在旁边等着扶他。他随那侍者轻车熟路地在这偌大的院落中走了一刻钟,方才见到书房中正在凝神批阅卷宗的叶蓁。

他熟知叶蓁在办公时不喜他人打扰,于是便候在书房外等着,不成想这一等就是两个时辰。银笙昨夜本就没休息好,这么折腾一回,更是觉得腿肚发软眼冒金星。

正在他觉得快要坚持不下去时,叶蓁终于舍得搁下笔墨,抬眼看他。

她的眼如利刃出鞘,刀刀刮在银笙的皮肤上,“银笙,你真是辜负我的用心。”

银笙当即跪在地上,额头渗出层层冷汗,“银笙该死,没能讨得二皇女欢心,请殿下惩罚。”

叶蓁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轻轻抬起他的脸,细细地看了一会儿,“你应当知道我当初为何把你救回来。”

银笙垂下眼,不敢看她,“是因为我长得像晏玦,您要我取代晏玦在叶麟心中的地位。”

他其实压根不认识什么晏玦,但从被叶蓁救回来以后,他的一颦一笑、琴棋书画皆是效仿晏玦而成。

叶蓁眯了眯眼,一巴掌将银笙拍倒在地,“赝品到底是赝品,就算让你跟叶麟上了床,你也讨不到她的欢心。”

她看银笙的目光如看蝼蚁般冷漠,令后者的心中泛起阵阵刺痛。他太清楚自己在叶蓁心中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道具,但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爱她。

他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侧脸,重新爬到叶蓁的脚下,“是银笙无能。”他顿了顿,忽又想起昨日浅草的面容,“只是,银笙总感觉,那二皇女对浅草到底是不一般……”

叶蓁垂眸看了眼银笙,冷笑一声,“浅草是叶麟从小带在身边的人,自然有些感情,只是她要是喜欢浅草早就喜欢了,也不会有后面的晏玦。”

银笙沉默,心中却不认同叶蓁的话。

“好了,浅草的事就由你好生盯着,你还有什么要禀报的没有?”叶蓁冰冷地问。

银笙想了想,又说:“高琳香与魏丽春两人近日常来云楼,虽是来寻欢作乐,却好像常在一起秘密地谈些什么,银笙昨晚想从高琳香嘴里套出点话,但她的嘴严得很。”

叶蓁这才细细地将银笙看了一遍,见他中衣领子处有几分红痕,语气缓和了几分,“此事辛苦你了,高琳香到底是高太尉之女,不会那么轻易露出破绽。倒是那魏丽春,风光了两年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银笙点点头,已然明了叶蓁没说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