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3)

请寄早梅来 之傲公主 1742 字 2023-05-31

约好放学去书局便让家里的车夫不用来接,陈幼悟只能随手拦一个黄包车,车夫看她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敢多攀谈,只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陈幼悟不知道是带着怎样的勇气回的家,陈家的住宅是陈晔良发家后买的一块园子修葺的,说是宋朝某个有名的大儒致仕后便返乡住于此地,别院园林颇有些讲究和风骨。参差错落的砖瓦是他们三兄妹从小到大的地方,今天从迈进去的那一刻起便没由来地升起一股肃穆压抑的感觉。

从大门口到内院不停有佣人跟她问好,她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应。远远地看到哥哥的随从裴叔正要往外走,陈幼悟赶忙拦住他询问:“裴叔,我哥哥去查账怎么您没有跟去呀?”裴叔回复道:“少东家说他这次去一是为查账,二是处理私事,谁都没有带就走了。”陈幼悟点头没有过多交流。

她继续往内院走着,

听到客厅传来父亲母亲交谈的声音,父亲这两年来几乎把生意重担都交给陈荣恪打理,自己在家养花斗鸟每日与家人好友言笑晏晏,美名其曰:“君子不可不抱身心之忧,亦不可不耽风月之趣”倒落得个清闲。

陈幼悟突然不敢进去那个屋子,那扇门犹如千斤重。“央央不是说今天晚归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呦,怎的还淋雨了?”邹平春拿着帕子怜爱地给陈幼悟擦着发梢脖颈的雨滴。

陈幼悟不说话反问陈晔良:“哥哥回来了吗?”陈晔良只以为大儿子又许给女儿什么物件陈幼悟惦记着讨呢,陈荣恪每逢外出必会给家里弟妹带些什么。“不曾,央央又求哥哥捎什么稀罕物件了?”

“哥哥回不来了!”一语激起千层浪!

陈幼悟冲到父亲面前直直下跪,拿出哥哥的绝笔信,不知怎么开口惟有静默着泪流千行。

陈晔良疑惑地接过那封信,母亲邹平春凑过去跟父亲一起看,陈晔良率先看完脚步难以支撑,后退两步直接瘫坐在椅子上。邹平春难以置信地看向陈幼悟向她确认道:“央央,这是真的吗?”陈幼悟艰难地点了点头,

邹平春哀呼一声:“我的儿……”,一口气没倒过来便晕死过去了。一时间内院人来人往乱个不停,陈幼悟想着干脆她也晕倒算了,说不定醒来发现只是一场梦。

夜间邹平春清醒过来央求陈晔良赶紧去官府找门路,陈晔良无奈告诉她已经去侧面打听过了,广东的饶平县上的一个叫黄冈的小镇有革命军起事被官府镇压住了,革命军几无生还可能。

一时间“革命军”“同盟会”“起义”这些好似从来没有深想过的词汇充斥着他们一家人,这些词怎么会跟哥哥扯在一起呢?

随着这些词一起进入大众视线的还有清政府为了舆论的主导而对他们的污名化,“虐杀朝廷官员”、“谋权篡位”、“烧杀抢掠”……

邹平春听了依然难以置信不愿相信令她骄傲的大儿子就这么没了,一向端庄持重的贵妇人被丧子之痛折磨得狼狈不堪,发髻也松散得不成样子,痛苦着说:“怀民他一向听话懂事怎么会跟那些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扯上关系?

老爷你快去救救他吧,他肯定是被人蒙蔽。”说着说着似是又想起什么,急匆匆要下床,

“我们现在就走,去那个什么黄冈,去找我儿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她不敢往下说下去,又掩面哭起来。陈晔良紧紧拉住她,低吼道:“你现在敢去那地方,咱们全家都得死。”

短短几日,谣言狠于刀,伤人于无形!连黄冈乃至饶平县都变成了谈及令人色变的“贼县”和“贼乡”。

邹平春无力地靠在他怀里悲恸万分,陈晔良更是心碎,他最器重的大儿子居然走上了这样的一条路。一时间夫妻两人老泪纵横不能自抑。

一夜间,家里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父亲再也不在饭桌上讲那些年轻时做生意了解到的天南地北的见闻,母亲干脆直接伤心得每日以泪洗面下不了床,每日只身边的丫头端些饭菜进卧房,也不知能吃下去多少。

只有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