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好奇地来回打量,顿时觉得此人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十年过去了,骨子里的倨傲无礼半点没少。
“臣不敢。”她再次俯下身去,“皇上圣心难测,臣心拙口夯,万一皇上又故技重施,臣却不能领会,岂非辜负?”
皇上愣了,没想到姚栩竟然是成心要跟他杠上,不就是俩人在明德宫的东暖阁里吵了一架么,又没被别人看见,他的心胸怎么就如此狭隘。
再说了,姚栩当时说的那些话,要不是看在他不知者无罪的份上,治他个大不敬的罪名可一点不冤枉。
皇上很想说,姚栩你放肆,朕已经很给你脸面了。
可是话到嘴边,对上姚栩正气凛然的一张脸,他很艰难地说:“姚卿,这件事是朕做得不磊落。但你为人臣,也应当体谅国君的难处,不是么?”
小姚大人不为所动,清凌凌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他,“皇上,在您心里,臣就应当被您捉弄是吗?”
皇上没来由的叫他看得心慌,他从前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姚栩跟别的臣子很不一样。今儿忽然就开了窍,意识到症结就在这双眼睛上。
正常人眼睛水亮,合该比作湖水碧波。可姚栩的眼睛是冷的,像早春乍暖还寒时湖面上凝起一层薄薄的冰,隔着冰面看里面波光摇曳,始终还是冷的。
他觉得自己又一次输给这双眼睛了,认命地铺了张贡笺,拈起玉管笔行云流水地落下几个大字。眼角余光里,姚栩脸不红气不喘,安然伫立在屋子中央。
皇上抓起贡笺从御案后面走出来,伸直了胳膊怼到姚栩面前,嘟囔道:“你看这样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