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后悔没有答应娶她?”
如惊天大雷落在她耳边,震得她肝胆俱裂。
月仙撑着圈椅扶手站起来,脚下兵荒马乱一阵趔趄,“您说什么?”
皇上扬了扬手中的奏本,“绛州知州探到的消息,胡羌大王不日便要来京求娶大彰公主为王后。他们的使节最近在绛州采买,都是下聘所需之物。”
“可是殿下金枝玉叶养在宫中,怎能……”月仙急惶惶地争辩道。
皇上摇摇头,“胡羌一直不忘盛食厉兵,难保不生异心。西南几个部族亦不太平,若是此番轻慢了胡羌,最后落个他们联手对抗大彰的下场,那就太不值当了。”
“静安是朕至亲的妹妹,若是还有其他人选,朕断不会叫她嫁去外邦。”他掰着手指头一个个数给姚栩听,“静宜才十二岁,安王叔的女儿许了人家,平郡王只有一子。那几个异姓王侯的女儿封公主也不合规矩,到时候被戳穿了还是咱们没理。”
月仙不是个意气用事的人,甚至一向是最沉得住气的。可是静安的命运朝夕之间迎来惊天巨变,她再也按捺不住,冷冷讽刺道:“可真是,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皇上一个箭步迈上前来,他的身量比她高出不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刻意压低的声音预示着雷霆将至,“姚栩,你又有什么颜面来指责朕?”
“臣不敢。”她梗着脖子,仰起脸倔强地瞪着皇上,“臣只是太愚钝,不知大彰养兵千日为哪般。若是畏惧胡羌,又何必良将劲弩列陈边关?”
“姚栩!你慎言!长公主受大彰子民供养,这是她的责任!”薛放怒喝道。
“臣已经慎之又慎了!”月仙毫不示弱,她身形抖得像筛子,声气却铿锵有力、毫不动摇,“勋贵、兵将,哪个又没受朝廷供养?他们难道不该外御强敌、征战沙场?”
她讥诮地眯起眼,抿出一个嘲讽的笑,“藩王勋贵中,毫无建树却大肆挥霍享乐的人不是没有,他们不过仗着祖先的功绩作威作福,皇上不敢下手整治,却把手段都用在自己妹妹身上!”
“献出长公主一人,可换几十年安宁,多么稳赚不赔的一笔买卖!殿下余生福祸难料,而那些懦弱匹夫,再有下一次,便又会推出下一位公主!既如此,大彰何必招兵买马,皇上大可以充实后宫,若能生得十几位公主,我大彰太平岂非百年无忧?”
“放肆!”皇上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她的鼻尖,最终颤抖着收回去,转身就往地上砸了一个茶盏。
打在她脚边的碎瓷片像是瞬间就会燃起来的火星子,月仙也被吓了一跳,不禁往后缩了半步。
皇上敏锐地捕捉到这一丝动摇,乘势逼问道:“姚栩,你讽刺朕怯懦,朕倒想知道,你又有几分胆气?”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人,“是静安亲口对朕说,如不能嫁你,她宁愿和亲。她为保你仕途,甚至愿效仿庆成公主。朕今日把话放在这里,你若敢娶静安,朕也敢为她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