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残照下发黑的血腥牵走了两位大人的战马,裹住了她的一生。
“李将军,收拾残局!”
萧定安只扔下了这句话便飞奔而出,和林白一起接住飞射出的血液。
七月下旬的西南干燥无风,风来便卷起黄沙遍野,哀嚎阵阵。
次曲推开林白,疼得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气,她幽愤的瞪着林白,“我不想看到你......”
三天三夜,跑死了两匹快马,她从上京赶到沙场,看到她的丈夫手拿利剑浴血厮杀时心如万根长枪扎进,仿佛每一寸刺入西宁将士的骨肉都扎在自己身上,血流不止。
谎言破晓,次曲第一次真真正正看清一个人。
人心原是很好看透的。
不过是为了权,为了利,为了自己......
她心跳被林白震惊得停止的一瞬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萧定安要送她回去,又为什么在她出嫁前苦口婆心的劝她。
她那时还天真的以为自己赢了,以为他的心里对自己终归是不舍。
原来只是一个在执行谎言,一个在默许谎言而已。
晕下的前一秒,她低声在萧定安耳边说“想见她。”
星月起,风沙落。
次曲因着是将军府的人被带回军营,着医诊治,请陛下处理。
她睁眼时还高
烧不已,看着面前的人笑了一笑,“江尘兰,本公主就知道你会来......”
纵使她江尘兰再无坚不摧也不能在看到次曲再次深陷漩涡后固若磐石。
猎风掩住了她的哭声,眼泪一颗颗的滚出,连成一串,她哭得快断气,一句话都说不出。
次曲的额头承住了她全部的眼泪,她缓缓道:“别哭了......你的眼泪好烫。”
她递给江尘兰自己学会刺绣后的第一张手帕,右臂连带着右边身体一起疼得麻木。
江尘兰用手帕捂着嘴,慢慢停止了哭泣。
“江尘兰......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
“他会.......遭到报应......可他的孩子是无辜的......那孩子很可爱......”
“若有一天他的报应来了......求你帮我照顾那孩子......”
“她叫长吉......我取的......好听吧......”
江尘兰看着她,她扭曲的脸上渐渐挤出一点笑意,在望向自己时眼泪夺眶而出。
“和我姓,不姓林......”
江尘兰握着她的手,颤抖着回应她的笑,灵魂一点点被割舍,也在一片眼泪里挤出和她一样的笑,“次长吉..
....不太好听吧。”
她吸吸鼻子,噗的笑出声,“好像江长吉也不好听。”
次曲释然的解开双眉,也就她这时还在和她说笑,心头那把锁好像正慢慢打开。
“想不到还有谁可以托付,好像只有你。”
次曲憋了很久,终于连贯着说出一句话,随即翻身呕吐。
江尘兰立马转身要叫大夫,被次曲使劲的摁住了手腕。
她知晓她的意思,她不想活了,可她不想无视她的死亡。
上一世,这一世,她终是没能护住她,终是在一场骗局中保持了沉默。
她低声在次曲耳边呢喃,“若那时你没碰上我,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是......也不是......”
“抱歉,我还是没能给你新的选择。”
次曲无所谓的一笑,环视一周,问道:“他呢......不敢来见我吗......”
萧定安守在帘外,听到这句话便进去了。
次曲抬身,要萧定安扶她坐起。
隔着两件衣物,她后背的烫都能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