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无言,两人却不约而同对坐到暮晚。
上京城冰雪消融后连棠湖上的船篷都是欣欣向荣之景。
橘霞淬透了夕阳将落的天,金黄残照慷慨的流进星夜阁,铺出鎏金似的路。
江尘兰叹道:“秋水泼墨,连天一色,鸿曲街的晚景倒是和上京城的诡谲云涌搭得很。”
萧定安记得他小时没有玩伴,连窗户都糊了一层纸,门后放置铃铛,从没将肚子里强咽下去的文墨附庸风雅过。
萧定安接不住文人的抒情,只好与文人交心,“明日除夕,江小姐怎么过?”
怎么过?还能怎么过?
吃团圆饭,投壶,流觞曲水......十几年了,还是那些。
冷嘲热讽的话正准备说出,脑子突然灵活起来。
是,萧定安这样问是因为孙皇后仙逝,他于陛下而言,不算家人。
江尘兰温婉的笑着,给他安排起除夕,“臣女除夕一如往昔的过,殿下除夕可就过得比臣女精彩了。宫里有宴会,有烟花,听说宫里的烟花彻夜燃放,能照亮整个上京......”
她带着艳羡之意喋喋不休的说起宫里的除夕有多好,若非萧定安过了十八年这样的除夕,差点儿就信以为真了
。
“宫里的烟花宫外也能见着,本王听说棠湖中心赏烟花是最好的。”
江尘兰往后抽身。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要邀请自己于除夕夜在棠湖中心共赏烟花吗?
她是这样认为了。
除夕夜团圆饭后,江尘兰缠着家里人说去鸿曲街逛逛,道街上好多表演。
出了门江尘兰就自顾自的走到棠湖边了。
江邺关怀道:“怎么在湖边上站着,小心吹风受凉。”
江尘兰望向满天繁星,眼里银河落入,她指着万分之一的银河,回道:“待会儿陛下会放烟花,在湖边看烟花最是好看。”
小女家的情趣江邺不懂,叫人拿了个汤婆子给江尘兰后就走了。
她望着星空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那人。
手里的汤婆子都不暖了,才有一艘船慢慢划来。
江尘兰知晓自作多情,立马都要走了,船里才传来声音,“江尘兰。”
装作偶遇太过矫情,江尘兰只好极力装作整定,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专程为了等他。
嘴里的欣喜藏住,眼里的烂漫悄然溢出,“太子殿下。”
溢出之人不曾发觉,月下良人可是看到了她眼里流出的星火璀璨连棠湖都不能稀释。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
错觉。
“昨日听殿下说棠湖中心看烟花最好,没想到今日来晚了租不到船。”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定安,心想台阶都搭到你脚下了,你最好识趣一点,乖乖走下来。
“江小姐若不嫌弃,就和本王一起看罢。”
萧定安吩咐船家将船泊到岸边,伸手去接江尘兰,又给了十两银子让船家自己回去歇息。
萧定安亲自掌舵,江尘兰就坐在船头,抱着汤婆子问道:“冷吗?”
“还好。”
“哦。”
好不容易出来见面没糟心事谈,没令人头疼的纷争谈,两人却不知在如此良辰美景该说些什么迎合暖洋洋的气氛,你一句我一句,没话找话。
萧定安将船划到湖中心就后就停了,坐在江尘兰旁边。
江尘兰看着岸边挤满了人,捂着嘴笑道:“殿下真会寻地方,那岸边围了一堆人头。”
“躲清静而已。”萧定安自嘲的笑笑,“本王以前太过害怕热闹。”
他接着道:“烟花很吵,吵得本王一夜都做不了什么事,而放烟花却要为了它一瞬的美烧尽多少民脂民膏,不值得。”
她转头,才发现萧定安和自己的距离近得窜不进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