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谷地,天色见亮。
“啾……”一声鹰唳划过长天。
刚给秦云做完“手术”的呼厨泉听得鹰唳,忍着肋骨的疼痛,咬牙站起身来。抬起右手,拇指、食指成环状,放在嘴里用力一吹,呼哨声响彻云霄。
远处马蹄声响起,一队匈奴骑兵两两并行疾驰而来。
这队匈奴骑兵虽仅百余骑,但奔跑间队形整肃,旌旗招展,极具声势,显然不是普通的匈奴骑兵。
秦云正张望间,忽觉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抬头望去,一只巨大的海东青已悄无声息地降至他头顶约三丈的高度上,盘桓飞翔,似做扑击准备。
此时,匈奴骑兵已奔到近处。一声呼哨,骑兵忽地两两左右次序分开,变成一排。旌旗猎猎,马蹄声声,卷起的沙尘,大有遮天之势。奔到眼前,两侧骑兵忽地提速向内渐次收拢,眨眼间将秦云和呼厨泉团团围住。
秦云心中暗暗喝彩,这队匈奴骑兵在全速奔跑中不仅能巧妙地避开地上堆积的尸体,还能够快速变换队形,却又控制得整齐划一,这些骑手定是匈奴军中的佼佼者。
骑兵围合,加上海东青的压顶之势,秦云已然被封得严严实实,即使他没有受伤,想冲出去恐怕也得大费周章。
百余名匈奴骑兵皆披黑色锁甲,胸前绘着一只挥舞利爪的白色猛虎。人人背负长弓,腰悬弯刀。战马前胸亦覆盖着软甲,前肋部斜挂着马槊。
秦云认识,这是大名鼎鼎的“虎骑”。骁骑营曾与他们多次交锋,遗憾的是从无胜绩。
秦云也知道在上一世,同时期的汉末也出现了类似的骑兵“虎豹骑”,后来经过两晋南北朝的发展,最终成为野战的主导力量重骑兵。
从匈奴骑兵中一前一后策马缓缓走出两人,前面的雄壮威猛、后面的精瘦干练,这两人走在一起对比鲜明,让秦云不禁多瞧了几眼。
那雄壮者,大约三十岁出头,浓眉大眼,高鼻阔口,一脸络腮胡子,粗犷豪迈,眉宇间自有英气,颇让人有钦敬之感。
而那个精瘦汉子,二十大几岁,两腮无肉,嘴上两撇醒目的八字胡,眼睛总是斜睨着,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让秦云暗生厌恶。
精瘦汉子见秦云看着自己,眼里颇有不敬,不禁恼怒。“苍啷”一声,长刀出鞘,纵马上前,怒喝道:“小子!不怕死吗?”
“杀…,杀…,杀…”随着精瘦汉子怒喝,匈奴骑兵也同时呼喝,皆挥刀指向秦云。
秦云头顶上的海东青也一声唳叫,作势欲扑。
“二哥,别…,别。”呼厨泉斜刺里扑过来,双臂展开,挡在秦云前面。肋骨的疼痛让少年的脸庞不停地抽动着。
“二弟,且慢。”雄壮汉子也跟着发话。他看了眼半躺在地上的秦云,转而问呼厨泉:“三弟,他是谁?”
“大哥,他…,他是…”呼厨泉一时语塞,心想:“说他是新国人呢,怕是不妥。说他是我师兄呢,好像也不行。”
“这三人居然是兄弟,这长得也太不像了吧。尤其这个二哥,看上去可不像什么好人呐。”秦云心中大感诧异。殊不知别人也在诧异地看着他。
此时的秦云,经过与呼厨泉的近身肉搏和那场糟糕的“手术”后,再次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内袍更是污秽不堪,沾满血渍。看他外表兵不像兵,民不像民的,也看不出是匈奴人还是新国人。唉,真是枉费了“大眼睛”给他整理容妆。
“嗯?三弟,你手中拿着什么?”雄壮汉子,眼光锐利,一眼看到呼厨泉手中的那把精致的羊角匕首。
匈奴少年给秦云处理完伤口后,两人大笑间,匕首竟忘记还给秦云。
雄壮汉子催马上前,向呼厨泉伸出一只手。呼厨泉看了眼秦云,无奈地把匕首递给了这位大哥。
羊角匕首虽然精美绝伦、价值不菲,但在这雄壮汉子眼里未必抵得上一把普通战刀。引起他注意的是刀锷上挂着的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