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河西谷地(1 / 3)

常安又长安 胡马塞上风 1509 字 11个月前

河西谷地的“斜阳晚照”是凉州八景之首,每到立秋,当落日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谷地两侧的群山上时,山峰如同镀金般地闪耀。夕阳下,曲折柔美的丽水平静无波,倒映着五彩的云霞和金色的山峰。向来是大新国文人墨客寻章逐句的好去处。

据说当今丞相年轻时,就是凭借着一首《西谷鎏金》,得了先帝的恩宠成了羽林郎。往年每到立秋,河西谷地里,世家官宦华盖相连,才子佳人络绎不绝。

而今年的立秋时节,河西谷地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傍晚的天空被残阳染红,穿过谷地的丽水也被鲜血染红。整个河西谷地都笼罩在血色中,连瑟瑟秋风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大新国的军旗残破不堪,在秋风中无力的摇曳。不远处几只野狗正在撕扯着残肢断臂,发出“呜呜”的低吠。一只乌鸦被惊起,叼着一节肚肠,飞落在被烧焦的枯树枝头。

乌鸦偏着头,乌黑的眼珠里闪烁着河西谷地的血与火。

此时的河西谷地,到处都是尸首,就像是一个人间“炼狱”。

就在这个炼狱里,大新国五万北境边军遇伏尽没……

秦云伏在早已死去的战马旁,一只手轻抚着战马的脖颈,双眼仔细地瞧着心爱的战马。战马大睁着眼睛,胸前插满了羽箭。死前的悲鸣还萦绕在秦云的耳畔。

秦云五天前跟随五万边军在河西谷地陷入匈奴骑兵的重重包围。在强大的匈奴铁骑面前,北境边军毫无斗志,一蹴而溃。四下奔逃的新国士兵,成就了匈奴人的“盛宴”。

只有边军骁骑营还保持着阵形,坚守着大新国最后的尊严。说是骁骑营,其实除了将领,大部士兵都没有配备战马。就是这样一支三千人的没有战马的骑兵部队,和号称十万的匈奴铁骑,鏖战了整整五天。

厮杀声早已停息,身中数箭的秦云,失血过多,头晕沉沉的,眼睛也正渐渐地失去光芒。

“终于要告别这具躯体了。难道在这一个世界里,我也只能活到十八岁?”

一年的军旅生涯,秦云只想好好活着,两世曾有的雄心壮志早已随着家园化作烟尘。在战场上,他奋力搏杀,只为能保住性命。

他并不指望建功立业,更何况败仗总是一个接着一个。不过他也从一个低等的“谪兵”混到了手下有百人的屯长,倒不是因为军功卓越,而是因为他没死。

但现在看来,秦云就要死了。

上一世的他很普通,用“一般”就可以概括一生。这一世的他基本上还得用“一般”来盖棺定论。

“趴着死去?这一世的结局,还不如上一世呢。”秦云强忍着疼痛,咬牙翻过身来,靠在战马身上,心里想着:“这样,至少是抬着头死去,还能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当然,这个世界对于秦云来说,自从父母离世后,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秦云环视四周,喃喃自语:“如果人间有炼狱,这里便是!”

血色中的河西谷地让他感到心痛。上一世的秦云喜爱历史,尤其是古代战争史。这使得这一世的秦云能够看清很多战争背后的故事。

河西谷地惨败,彪悍、凶猛的匈奴人只是完成最后一击。朝廷、齐王、门阀之间的利益纠葛才是酿成惨败的真正原因。

五万人的鲜血染红的不只是河西谷地,还有那些富丽堂皇的官帽朝服。

秦云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左腿中了两箭,前胸中了两箭,左肋中了一箭,好在有甲胄保护,都没伤到要害。所以觉得自己要死去,大概是失血太多的缘故。

他又把目光投向心爱的战马。它在秦云最后一次冲锋时,面对如蝗的羽箭,前蹄跃起,昂首嘶鸣。射向秦云的利箭,都被战马挡在了胸前。

那是骁骑营的玉碎时刻。坚持了五天的三千将士仅仅剩下十人,他们嘶吼着发起最后的反击。

匈奴人忽然号角齐鸣,就像是为骁骑营送上最后的战歌。接下来遮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