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听转念一想,此刻时机正好。
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歪着身子往床头柜底下探,废了好大的力气才从里边摸出了仅剩的一板药片。
腿上的痛感似乎蔓延到了四肢百骸,连呼吸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不由得屏了息,却没有缓解半分。
她靠着床头缓了片刻,眨掉了一滴落进眼里的冷汗,颤抖着手抠出来几枚药片,一把塞进了嘴里。
苦味几乎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冲击着她的味蕾,引起一阵反胃。
她转头又去找水杯,可大半夜的又没开灯,记忆里放水杯的地方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翻身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梁缇刚一开门,郁听就赤着脚跑进来,眉头都还没来得及皱,就见那道清瘦的身影趴在了水池边,呕得辛苦。
“怎么回事,”梁缇被她吓了一跳,上前伸手扶住了人,“晚饭不合胃口?”
郁听根本顾不上回答。
一顿晚饭白吃,被冷气扑了一脸,她才感觉到自己活了过来。
梁缇转身出去倒水,回来时手里却不止水杯,还多了一板药片。
郁听洗了把脸,抬头看向镜子时,一眼便认出了梁缇手里的东西,当即心下一沉。
果然,下一秒,梁缇便沉声问她:“你的药每次都是护士拿来的,那这是什么?”
闻言,郁听收回视线,出口的声音哑得厉害:“我买的。”
梁缇沉下脸不说话,在等她的解释。
郁听慢条斯理地洗着手,等直起腰来时才扯了下嘴角说:“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天晴了,她腿也不疼了,马上就能出院进组开工。
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郁听擦干手回头,见梁缇脸色铁青,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人。
她这下是真的笑了,大概是因为没见过梁缇这副模样,也因为,想缓解一下气氛。
“只是副作用而已,”她语气轻快,“今天停药,明天就能好。”
梁缇冷声呛她:“你怎么敢停药呢,万一又疼了怎么办。”
郁听有几秒没说话,脸上的笑容半分未减,甚至还有闲心腹诽:惹宝贝生气了要怎么哄?在线等,挺急的。
“已经不疼了。”郁听兀自拿走了她手里的杯子,没骨头似地倚着墙,小口喝水。
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懒鬼模样才叫梁缇越看越生气,又偏偏拿她没办法,只能频频甩眼刀。
不过很快梁缇就发现,甩眼刀也不管用了,郁听脸皮太厚,扎不透。
她觉得有必要跟郁听说清楚:“郁听,你到底有没有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那完全是质问的语气,严肃,认真,听得郁听也跟着正色起来。
她慢吞吞地喝完水才开口:“我有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道理我都懂——”
“可你做不到是吧。”梁缇凉声打断。
郁听微微一怔,旋即笑开:“聪明。”
梁缇:“……”
梁缇一把夺过她的杯子,怒声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能做了,翅膀硬了没人管了就飘了是不是?!”
郁听一贯讨厌有人站在长辈的立场上教育她,这事儿谁来了都不好使。
于是梁缇这话一出口,郁听就冷了脸。
她默默地等着梁缇把话说完。
“郁听,你还当你现在是二十岁呢?天天把孑然一身挂在嘴边上,当我们不是人?她姜老板不是人?不求你能为我们考虑,你能不能为你自己着想着想?!”
“身体是你自己的,疼疼在你身上,病也挨不着我!有本事你就继续造,我看你能造几年!你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就从这窗户上跳下去,还省得我们操心!”
梁缇骂得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