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再次慎重地交代了一遍,便拿起自己的药箱后撤了几步,向床上的牧业行了一礼。
“单闲告退。”
牧业几乎瞳孔地震,他实在是没想到已经这样表现出诚意了,吃瘪的还是自己。
直到沈新年离开,他才从刚才的余震中反应过来。
尽管他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在想,若是此次能度过这一劫,事后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一下这个年轻的郎中。
本来他也没多信任,只是那日晚上看到这个年轻人为自己的女儿披上外衣,心底的阴霾突然就散了一点。
连日的施针降低了牧业脑袋上的痛感,极大限度地缓解了他紧绷的神经。
这已经算是他多日不曾感受到的安逸了。
可是他也没想到自己找了那么多天,竟然找来一个这样高深莫测油盐不进的神医。
罢了,中原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先活下来再说。
牧业重新闭上了眼睛,调整自己的气息,慢慢地安睡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沈新年过来收针,他看着毫无反应的牧业,眼中的冷意慢慢凝聚到了一处,半晌,他默默地退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牧业的寝殿就让一帮守卫围成了个铜墙铁壁,就好像沈新年能从这里飞出去一样。
然而沈新年带着药箱来到这里之后,只留了陈奉之和穆沙在旁边帮忙,然后让牧业清退了所有的侍卫和宫人,只让那些人在那扇大门外守着。
牧业冷眼看着沈新年将殿内四处都染上了香火,招呼他躺在了那张去掉了案桌的长榻上。
然后解开了他头上的发髻。
“王爷,是哪边更疼些?”
沈新年扶着牧业的头问道。
牧业指了指右边,不明所以地看着沈新年。
“冒犯了。”
沈新年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拿起了剃刀。
“你要干什么!?”
穆沙见状,瞪着眼睛就冲了上来,让陈奉之一把挡住。
“你冲动什么?不拿下些头发来如何能稳妥下刀?”
陈奉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拿着根棍子挡在穆沙胸前。
“留你下来是来帮忙的,待会儿场面不是多好看,怕那些宫人吓软了脚!想让你们王爷活命你最好消停一点儿!”
陈奉之这么一吓唬,穆沙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王爷……”
牧业闭着眼睛,向他摆了摆手。
穆沙只得退在了一边。
“你这位徒弟,倒是勇猛。”
牧业低声笑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看陈奉之。
“嗯,必要时可以保护我,保证你的手术可以顺利进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