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在那些龌龊的人面前脱衣服的场景又开始冲击沈新年的神经,他扣紧了手指,此刻心里的感觉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挤压他的心脏。
秦政一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那些人就那么羞辱。
他不敢想,要是萧睿没挣开那锁链,后果会是怎么样。
要不是因为自己人菜瘾大非要带着伤跟来凑热闹,那几个人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以往总是他呵斥秦政不要涉险,可这回秦政却是为了救他,才由着那些人对着他说了那些污言秽语。
如此这等大不敬,放在京城的大殿上死一千个轮回都不够。
许是腹腔内脏器破裂的时间有些过长,秦政开始胡乱呓语。
“冷……”
沈新年一个激灵,赶紧摸了摸他的额头。
已经开始发烧了。
这是腹腔感染炎症的表现。
他抓起包袱找出了一颗青霉素丸,塞到了秦政的嘴里。
“秦政,你千万不要有事……”
“不然我要怎么赎罪啊……”
沈新年呆呆地看着床上的秦政,想到此前对他冷言冷语怪他自私冷漠的那些时候,他的心痛极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萧睿才回来。
他将沈新年需要的东西一一放在了桌子上。
“何时做?”
“马上。”
沈新年定定地坐在凳子上,依然是看着秦政的那个姿势。
萧睿实在不忍,过去把他拽起来。
“去吃些东西,即刻就开始吧。”
“不吃了。”
沈新年的睫毛颤了颤,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包袱就开始准备做手术所需要的那些东西。
需要消毒的器具都放在了一张麻布上,他细细地包好交给萧睿:“让掌柜烧水,这些全要煮。”
“还有这几卷纱棉和绷带,不要放在同一个锅里煮,煮完就要烤干,让他们带着手套来做。”
“再跟他们要十根蜡烛……油灯要三盏。”
沈新年像背课一样,面无表情地说完了所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就拿出曼陀罗和乌头来磨,没有再和萧睿说一句话。
萧睿站在他的身后,想要说什么却又堵在心里,最后只得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拿着东西走了出去。
他知道此刻的沈新年,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这个年轻人已经被自责的情绪吞噬殆尽。
那些曼陀罗和乌头磨成粉以后,沈新年拿出一小瓶药酒倒出了一小碗。他将那些麻药粉撒了进去,调匀之后,搓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球,放进了自己的做的小纸袋里。
“一切都靠你们了,一定让他平安地睡去,再平安地醒来。”
他看着那些小球,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