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晌午,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沈新年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里点上了香。
飘飘渺渺的香氛中,秦政醒了。
他看到房里的那些摆置,似乎是猜到了即将要在他身上发生的事,
“沈新年。”
看到沈新年的目光和他对视上以后,他用力摆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
“若我还有命,再买几副新的胡子给我。”
沈新年戴着口罩,秦政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只能看到那眸光黯淡了几分,复又很快的明亮起来。
沈新年拿过已经准备好的三颗麻醉小球,一一喂进了秦政的嘴里。
“我可是神医,你绝不可能死在我的手上。”
“我也不会把你丢在这该死的南楚。”
秦政勾了勾嘴角,渐渐得又感到昏沉。
“如此便好……以前的事别怪我……”
沈新年的心忽的又揪到了一起。
“听话,睡吧,一会儿就好了。”
他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涩,轻轻地拍着秦政,心里默默的数到了十五。
看到秦政的睡态逐渐沉稳之后,沈新年和萧睿把秦政抬到了这个海景房里的床边一个一面没有隔档的长塌上。
把窗户关严后,沈新年在周围点起了所有的蜡烛,一盏油灯放到了那个长塌边的桌子上,一盏油灯交给了萧睿。
“你需要给我掌灯,手要稳,要小心。”
萧睿接过灯,看着沈新年口罩之外的那双眼睛传递过来的那不容置疑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
沈新年解开了秦政的衣服,那片瘀滞的皮肤颜色更重了。
他用自制的小竹镊子,从药酒里夹出一片纱棉,贴着那大片的紫黑皮肤擦拭了三遍。
其实在大乾的这一年,沈新年连带在西山军营里的那几天,他做的大大小小手术也不算少了,
可基本上都是跌打损伤那一类。
像眼前的内脏缝合,又是第一次。
还是秦政。
他闭了闭眼睛,拿起了手术刀。
刀锋在皮肤上迅速而精准地地划过一道,一阵暗红色的血液急急地涌了出来。
沈新年放下手术刀,一手拿着一根软皮管,一手拿着纱布,反复几回才将这腹腔内涌出的血液止了住。
如果放在现在的手术室,秦政的手上还会连着一个输血的设备,还有一些凝血药物输进体内。
可是眼前实在没办法,沈新年只有动作快一点,然后祈祷着秦政的命硬一些。
用了四个手术钳,将伤口开到最大,沈新年才找到了已经破裂的脾脏上面的最大的出血点。
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马上就要掉落在了秦政的腹腔里。
他猛地把头躲开,萧睿的一只手,举着帕子及时地挡在了他的额头上。
沈新年用两把剪刀勾出被煮过的羊肠线,速度极快地挽在了两个小勾上,将破裂的脾脏紧紧地缝合在了一起。
萧睿看着沈新年的这些个根本无法描述的动作,几乎惊呆了。
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沈新年做的手术是什么样子。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拿着那几把锋利无比的小刀的手,可以灵巧到他根本看不清过程。
很快,沈新年再度用那个皮管将腹腔内的血液都吸了干净。
看着浑浊的腹腔,沈新年没办法冲洗,只能是拿着煮沸过的纱布轻轻的擦拭了一下。
就赶紧缝合了皮肤上的伤口。
伤口这次用的是煮沸过的桑皮线,它可以帮助伤口快速愈合。
但也意味着秦政还要面临着拆线的痛苦。
不管那么多了,保命要紧。
沈新年用最快的速度把线尾打了个结,又夹了片纱布擦拭了一下表面,这才把伤口包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