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2 / 4)

陈筠缇叹了口气,只能如实回答:“是。”

“你为什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那些?”

“我觉得……人死不能复生,跟你说了也只是徒增你的痛苦罢了。”

“那你跟那个人聊过这件事吗?”

陈筠缇呼吸一滞,这话,让她怎么接?她和西弗勒斯有一条完整的不为他所知的故事线,虽然与爱情无关,但是她也不想过度分享它。

很多东西,还是保留在内心深处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比较好,成年人之间的坦诚并非一定要无话不谈,有时候,适当的闭嘴也是一种善良。

她扯了扯他的袖子:“阿愈,雨越来越大了,我们回去吧,你不是说要陪我去南鹭岛看外婆吗?我们都一整晚没睡了,这样下去,哪还有精力出门啊。”

他见她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神色越发悲凉。

“雨好像是越来越大了。”他搂过她的肩膀,用另一只手做伞,遮在她头发上方,带她走向车子。

陈筠缇默默松了口气,万幸,他终于没有再追问下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把她、连同他自己都塞进了车子的后排,而不是驾驶位和副驾驶位……

“缇缇,跟我说说,我想知道。”他紧紧抓着她的一只手,祈求地看着她,完全不顾自己被雨淋湿的发丝。

“你想知道什么?”陈筠缇从纸巾盒抽出纸巾,帮他擦了擦头发和脸。

车子里的空间倒是不小,只是密闭空间让人感觉很憋闷。

“所有,我怎么生的病,叶泽西怎么死的,以及我爸到底为什么不想要我,还有,张慕贞在国外到底对我做过什么?所有的这一切,我都想知道。”

“你确定?”

“嗯,我确定,缇缇,我不能活在一个虚浮的世界里,我需要真相,否则,我将永远认不清我自己。”

窗外的闪电隔几秒就会点亮夜空,然后又让世界陷入黑暗。雨倒是一直不大,但是风有点恐怖,刮得车窗呜呜作响。

她们俩的脸在对方的眼中不停地明明灭灭,像那年夏天海浪涤荡沙滩的感觉,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在牵着他们往前走,直至某个命运的路口。

然后,很可能一个转弯,有些人就此生再也无缘相见了。

“好。”陈筠缇只说了一个字,眼泪就落到了唇边。

她想起了没见面之前她做的那个和西弗勒斯有关的梦。梦里的他苍白而瘦弱,她们站在迷雾重重的阴冷街头彼此对望,然后,她看着他转过身去,身上灰色的羊毛大衣逐渐隐于雾中,直至消失。

沈崇的瞳孔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剧烈收缩着,他伸出手指轻轻抹掉她的眼泪,然后试探着问:“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哭吗?”

“没事,我只是突然觉得有点难过。”

“你心疼他。”

“对不起,我不能完全否认。好了,我现在就开始讲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把车载空调打开,空气太闷了。”

他听她的话,将车子启动,又打开空气外循环。

接下来,她就这样和他面对面坐在汽车后排并不十分轩敞的空间里,讲完了她了解到的所有和西弗勒斯有关的故事。

这些故事,有些是她亲眼所见,有些则来自西弗勒斯的自述,她只能尽量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让它们尽量以最真实的样子展现出来。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从地下室那个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的少年讲起,讲他染血的白衬衫,讲他把小猫快快托孤一般交给她照顾。

她又讲他因为受不了虐待把弟弟带出了家,然后又不幸在大雨里遭遇了车祸,叶泽西被撞得身体变形,鼻子不翼而飞,最后不得不请入殓师为他安了一个假鼻子。

她没放过叶芝桦拿着包砸在他身上,一遍遍地问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你?”的那一段。

她不想回避一些本就客观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