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六隐瞒自己许久的左耳有疾之事。
终于,惠娘下定决定与他义绝,腹中的胎儿月份还小,她想,也就不让它来这家里受一遭罪了。
祖母不慈,父母不和,惠娘不愿意孩子出生在这样的家里;所以刚才在诊脉时,她怀有几分忐忑和渺茫的希望,向这位见过一面的大夫无声说道:孩子留不得。
月知行当时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表示,收好丝帕,到了堂中回话。
孙氏听完月知行的话并不相信,指着他的鼻子啐骂,“你胡说!我孙子能有什么问题?”
“你以为什么值得我胡说?”月知行并不在意,极轻地扫了她一眼,淡声道:“我是大夫,不是收了你的钱,专挑好话说了,让你高兴的街边算命先生。”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
孙氏看向沉默的惠娘,像是发现了真相,眼神在两个人的身上来回,“好啊,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她找来的同伙,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来要害我的孙子!”
月知行险些要被她头脑发昏地胡乱攀咬气笑了,反讽道:“你儿子身有隐疾,之前怎么不说?我大可告诉你,你儿子有什么问题,你的好孙子就可能有什么问题。你若是不信,尽可再找大夫来诊。”
月通判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原本是在处理夫妻判离案,现在倒变成了月知行和这孙氏的对峙,刚要开口制止就被张六抢了先,他问月知行:“大夫,我儿子真的不健全吗?”
月知行不想再与他们多费口舌,转看向上座的月通判,朗声道:“月大人,我奉你的令前来府衙问诊,不承想,公堂之上竟遭人恶意中伤;故而,我现在要状告这位孙氏大娘诬蔑诋毁,使我医者名声受损。”
公堂里的人完全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成这样,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月知行也不在意,又道:“我如今身在公堂之上,已是来不及手写诉状;如果月大人需要,我现也可以去府衙门口击鼓鸣冤。”
“请大人做主,处罚孙氏,以正律法,还我公道。”
孙氏看月知行的表情不似作假,脸色一白,忙说自己刚才是昏了头。
月通判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敛容,眼神警告地看着月知行,道:“永康堂的医术,府衙和民众自是信得过的。”
“来人,好生送这位大夫出去。”
月知行立马恢复如常,若无其事地提着药箱,和衙役出去了。
张六被这番变故唬住了,这会儿回过神来,想着儿子生下来要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和自己一样有只耳朵听不见,心里就是一阵不安。
他拉着孙氏的手,连连摇头拒绝,“母亲,我们不要了,不要这个儿子!”
张六见孙氏还有些发懵,又拽了她一把,急道:“母亲,我说不要这个残废儿子!”
惠娘定定地看着这个自己曾经那么喜欢,为此不惜和父母决裂,远嫁而来的人,听到孩子可能有问题,就急急忙忙要撇开,声声说着不要了。
这一瞬间,她竟不知,自己成亲一年多来是为了什么,到底又得到了什么;自嘲一笑后,目光坚定地看向上座的人。
“大人,判离吧!”
月通判沉思片刻,严肃公正地判定了此案。
“第一,女子在遭遇丈夫殴打折伤时,以摆脱丈夫施加的身心折磨,可以进行义绝。”
“第二,张六及其母孙氏言语辱骂惠娘父母,犯义绝第三条,骂妻之父母,因此可判义绝。”
“第三,张六为婚妄冒,自身有疾却谎称身体康健,成亲之前并未如实相告女方,也可判离。”
“第四,在女方孕期、分娩后一年内、中止妊娠后六个月内,男方不得给与休书、诉请和离或判离;女方可。且孕未足三月,以母及其意愿为主。”
“以上数条,皆有律法可依。若有不服者,皆可上诉。”
此番,月通判将惠娘和张六二人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