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便没了九思的身影,他敛了思绪,也跟着上到城墙。
不料。
甫一站定,却看到九思双手撑在垛墙的垛口处,往外探头。
沈与之心颤一瞬,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拉了下来,罕见地动了怒。
“山九思!你在干什么?”
九思被他拉得踉跄不稳,转过头来,脸上尽是懵怔之色。
可看着对方脸上的怒意和后怕,她竟一时有些无措,小声解释说:“我是看远处那片竹子长得很好,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茂密成林了。”
沈与之指着垛口,厉声连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城墙有多高?你刚才这么做有多危险?山九思,你想过后果吗?”
九思的手腕被他握拽得生疼,虽明白了他是担心,但自己也并非是莽撞不计后果的人,于是微皱着眉拂开了他的手,生硬道:“我有分寸。”
“山九思?”
人一旦心生疑窦,便会找到各种蛛丝马迹,从而发现,事情果然是往自己所想的最坏方向发展。
沈与之心里多日来的疑虑,在此刻全数迸发;往日里一双能抚人心的眼睛,此时沉沉地盯着面前的人,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破绽和漏洞。
“我和小九自小一起长大,后来我家先搬到奉元,两年前,她和怀略大哥也搬来了;算起来,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她和怀略大哥都多。”
“我原以为是之前落水的缘故,才会有所不同;可是,就那一点不同,我能感觉到,我都能感觉到。”
“你不是她。”
九思被这番话砸得措手不及,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下意识地退了两步,回避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自己都是昨天才完全想起来的,他怎么可能发现?又是从什么地方察觉的?
这不可能。
沈与之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防备和谨慎,欲要伸向她头上发簪的手,可看着这张脸,还是生生地转了个方向。
沈与之箍着她的手腕,步步紧逼,直至她的背部抵上垛墙糙硬的壁皱了眉,才沉声逼问:“事到如今,你还要装作不知道,没发生吗?”
他心存侥幸,希望是自己多思多虑。
九思试图挣脱被箍住的右手,未果。
她心里电光火石想着说与不说,她有奉元山九思大概的记忆,自然知晓他们大部分的事,可自己能和原来的山九思一样,什么都说与他听吗?
沈与之不等她回答,像是讲故事般又说起了,声音温和,手上却不肯放过她。
“我原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已,可我又总能在一些地方发现端倪。”
“小九知我甚少食甜,她若是觉得一样东西好吃,又想让我也尝到它的味道,她便会告诉我这是甜食,等我自己选择;当然,我为了让她开心,也会去吃。她不喜与人交际,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认识新的朋友了,她总觉得无论怎样,最后都会是她一个人。她也怕麻烦别人,所以很多想做的事,最后都没有去做,就像学骑马和上城墙一样,所以我会先开口告诉她不麻烦,等她再三向我确认的时候,给她坚定的回答。‘今天不学会的话,我都对不起师傅你。’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活泼地说过一句话了。还有,她不会拒绝我,就像我不会拒绝她一样。”
“我虽不知世间为何会有这样的两个人,很像,但又不一样;但我现在可以确定,你不是小九。”
小九是因家里突遭变故,才会性情大变;十岁之前的她天真活泼,是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你应该说的,我想知道的,都说说吧。”
沈与之依旧没松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九思心里挣扎,面色却不显。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
良久。
九思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突兀地说起了一件不相关的事。
“我会骑马,在许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