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面色不佳。可偏有人上赶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不自在,这人不出所料,还是女人堆里的滚刀肉头子,密贵妃。
密贵妃拿架子,有意比旁人来的都迟。话却要抢在所有人前头,才落座就单枪直入主题:“听说昨夜启祥宫传了太医,那动静让不少姐妹提心吊胆了一夜呢!”
她这人爱犯红眼病,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瞧见旁人春风得意她就不痛快,非要上赶着给人上眼药,闹的大家都不痛快她才得意。
婉仪眼风未抬,只点头说:“无碍的,只不过我昨儿个受了寒气,脖子有点不大痛快,这才传太医的。”
她说的是实话,可密贵妃不信,在场的多半人都不会信。
皇帝就像一块口感上佳的肥肉,后宫里的女人呢,就像一群饿狼。肥肉摆在狼跟前都不下嘴,那也太天打雷劈了。
密贵妃眼下照样是一团青黑,显然又是一整宿都没睡好。这回儿却不是因为彤昭仪的糊涂官司,而是因为拈酸吃醋。
真真是辗转反侧啊,她夜里几回爬起来开窗眺望启祥宫的方向,脸上的幽怨能作十篇长门赋。
她怨,怨那个男人是捂不暖的冷心冷肺。她自觉宫里头没有女人能比她还爱皇帝,两人自小就相识,宫里谁能有她认识皇帝早?可妾有意,郎无情,认识的早有什么用?她还不是只做了个贵妃就到顶了?这贵妃都做的不太平,连眼前这个都跟她平起平坐!
她恨,恨柔贵妃这张狐媚子的长相,骨子里就透出妖气。她不信皇帝会罔顾人伦,可男人能有几个柳下惠?夜里要是真痴缠起来,谁能招架得住?还有仁寿宫住着的那位,不就是靠那副好皮肉,风风光光地做了继后?听说有不少西域秘术能让男人一夜回春,食髓知味,指不定这娘俩就是用的同一路数。都传了太医了,要说没成事儿,她真不信!
心里这样想着,密贵妃脸色愈发难看,眼底里都烧起火苗来:“哦?可我瞧妹妹生龙活虎,可不像是病气缠身,你这是搪塞我们呢!”
婉仪听不过她这阴阳怪气的声调,天底下真有这样不识趣的傻子,你说自己有病,她偏说你好的很。
婉仪心底里门清,密贵妃这是看人下菜碟。这种人你要是稍微敬她三分,她就能蹬鼻子上脸。
自己本打算来坤宁宫点个卯就走,这帮人要是指望跟她娥皇女英,那还是趁早洗洗睡吧。
娥皇女英不过是满口礼义廉耻的男人的意淫 ,天底下哪儿找这样的好事?一朵白菜就算再水灵,被几头猪争着拱,香的也变成臭的了!
想想也觉得同情,女人只要谈到感情,基本上就是一脑子浆糊。进了后宫的就更难,心眼子全用来盯着眼前一亩三分地。有心大的呢,升官发财的同时,还想跟皇帝来点风花雪月。但这点子希望全倚仗敬事房那一托盘的绿头牌,所以环环相扣,连敬事房的太监都能得后妃们极大的礼遇,有时候甚至还能给不受宠的妃子脸色看。
婉仪拢手坐着,环顾一周,不少人眼睛是垂着的,耳朵却恨不得竖到天上去,显然都对她很感兴趣。
“密贵妃这是关心我的身子,我领情着呢。你以后要是跟我一样崴了脖子,太医院的赵太医推拿手法一绝,找他保准错不了。”
好话丑话都说了,密贵妃仍是不买账:“我看妹妹这是把我们当外人,不乐意分享,有意藏私呢!”
婉仪将手里捏着的手串往桌案上轻轻一撂,似笑非笑地看向密贵妃:“分享什么?我有什么可分享的?”
密贵妃笑的柔情似水,面对面朝她挤了挤眼:“还能是什么,你不明白么?当然是那点子事嘛!反正肥水不流外人田,说出来让大家取取经也好。”
没有人料到,向来一团和气的婉仪会突然沉下脸,看着密贵妃冷笑道:“密贵妃说的那些事,我不明白。可看来在座的各位,除了我之外都明白,那我非得搞明白是什么不可。”
说完,她扭头朝外头高声道:“苗福,速速去司礼监请陆少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