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讪讪地接过了茶壶,在冯祥充满鼓励和希冀的眼神之下,磨磨蹭蹭地走到了皇帝身边。
冯祥不敢给她送茶炉,因为知道这位主儿就不是个会伺候人的,别到时候反倒闹的宫里走了水。她只好拎着茶壶委委屈屈地朝旁边一站,倒很有股受尽压迫的味道了。
她不想伺候茶水,她想睡觉!
婉仪没辙了,只能充满感情的盯着皇帝的侧脸,真情实意地希望他能大发慈悲,说快去歇着吧!
可惜皇帝铁了心要教训她,自顾自全神贯注地看着折子,也不提要喝茶的话。她觉得自己这是逃不掉苦熬一宿了,索性认真把皇帝伺候好,还能落个好印象。
她低眉顺眼地把外衣递给皇帝,眼见他穿上之后慢条斯理地朝榻上一坐,这是要开始批折子了。她不敢怠慢,立即很狗腿子地给他沏了杯茶,顺便争取点福利:“我就在您旁边坐着,您有事就吩咐我。”
摸了摸茶壶,温温的带点热度,不至于烫手。她又扭头看向外头,半亮不亮的,估摸着皇帝还要操心国事好一会,真要到那时候茶水也差不多要凉了。于是索性将茶壶搂在怀里,百无聊赖,只好直愣愣地盯着皇帝的脸发呆,发着发着,瞌睡倒真是有点上头了。
皇帝捏着奏折看似专心致志,实则还留意着婉仪那边的动静呢。知道这妮子老老实实的坐在身旁,没闹半点儿幺蛾子,终于找回点顺眼的感觉。就是盯着他脸的眼神太过炙热,好像他是块肥美的肉,这让他有点不大自在。
他不自觉的扭了扭头,觉得自己这样想法太不正经,可耻!于是索性不理,心无旁骛的批阅起折子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帝批折子太过投入,忘却了旁边还有个半醒不醒的可怜人,突然将笔一摔,骂道:“这杀头的泼才!”
婉仪正前仰后合的撞钟呢,被这一声动静喊回了神,身子差点儿一软,觉得冷汗都要被吓出来了。
刚想发火,睁眼一看皇帝脸上乌云密布,她就是有再大的火也憋回肚子里去了。勉强克制了下心神,她眨巴眨巴眼,将脑袋凑了过去:“您怎么了?”
皇帝胸膛起起伏伏,显然是气大发了,也没顾得上她是妇人不可参与朝政,点了点杭州织造林钧上的奏章,寒着嗓子说:“你瞧瞧他写的奏章,见天儿地问候朕圣躬安,问候他姥娘!”
皇帝怒火攻心,一时不慎口吐粗鄙之词。婉仪呆了,没想到向来温润儒雅的人发起火来也会口不择言,因为这种骂街的话显然跟神仙般不食烟火的皇帝挂不上钩。
她有些心虚,又有些庆幸,庆幸在之前两人那么多次的针尖对麦芒中,皇帝都高尚地保持了相当好的涵养,不然他要是上来就问候自己老娘,她还真不一定骂得过他。
杭州织造在杭州府可谓相当有份量,专管宫廷御用和官用纺织品,有时候连杭州知府都要礼让他三分。能让皇帝这样恼火,想必这人一定犯了大错。
林钧……她看着这名字冥思苦想了半天,总觉得有些眼熟。
皇帝问候完林钧的可怜老母,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婉仪面前爆了粗,君子不能克己复礼,收起来实在是有些打脸。他心虚地侧目而视,瞧见婉仪抓耳挠腮地在那里冥思苦想,有些好笑:“你在干什么?”
婉仪啊了声,蹙眉道:“我总觉得我听过这人的名字。”
皇帝漫不经心地点点头,心里却没当回事。这妮子到哪儿都逃不开吃喝玩乐,她能认识杭州织造才是见了鬼。
“林钧…林钧…”她猛的一锤手,神情激动,“我就说这名字眼熟呢,您骂得好!这人一定不是好鸟!”
皇帝被她说的一噎,刚想说你一女儿家怎么可以这么粗鄙,突然想到自己没有以身作则,默默将话咽进了肚子里:“说来听听。”
婉仪点点他的奏折,一脸苦大仇深:“我以前去过杭州,他那儿子实在是个讨厌鬼!由此可见,他老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皇帝以为她会有什么高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