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眼是我养的一只小白虎,可威风了,下回我带给你看看。”
原来二五眼是只老虎!皇帝提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了。可是又再一次领会到这人的不着调,人家闺秀最多养猫养狗,她倒好,养只老虎。
皇帝有些后悔起自己的冲动,虽说他亲自过问婉仪的婚事是因为皇考的嘱托,他对这个妹妹是出自真心实意的关切,可毕竟兄妹两人多年不来往,难免尴尬。
婉仪像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体贴地一笑:“大哥哥,我知道您这是一心为了我好,我很感念。您不用觉得尴尬,我自小儿就听皇考说我有个威风的皇帝哥哥,直到十年前真正见了您,才知道您又威风又和善,一点儿不嫌我闹腾,还带我放风筝钓金鱼。如今久别重逢了,您对我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有半点隔阂,有您这样的哥哥真是我的幸事。”
婉仪说这话完全是出自真心。红果儿之前说的话没错,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前皇帝待她宽厚不免有太上皇在世的原因,如今晏驾,她和皇帝不是一母同胞,就是冷淡下来也是情有可原。可皇帝没有,他待她还是同以前一样,真心实意地为她的前程着想,为她相看驸马。
皇帝的心被她的话撞的一软,想起旧事,冷硬坚毅的脸上都带了柔情的味道。他那么多兄弟姐妹,较真论起来,婉仪算是他较为亲近的了。
他瞧了一眼婉仪,粉颈玲珑纤长,线条鲜明的脸庞笼在朦胧的暗光里,与记忆中那张肉乎乎的脸重叠在一起,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有着秾丽艳色的赭褐明眸,像只猫儿一样狡黠澄明。
皇帝忽然一阵没来由的心悸,像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十四妹早已经不是稚嫩孩童,而是一个袅婷少女了。
当年天真烂漫的小姑娘长大了,懂事了。
皇帝有些感慨。只要给她精挑细选个驸马,那皇考未言尽的话自然也不用担忧了。
可惜婉仪接下来的话让皇帝感觉活打了嘴。
“大哥哥,我想先跟您报备一下,选驸马的事得要我觉得成才行。遇不到合适的,那我就想在母后跟前再尽孝几年,去寺里修行也挺不错的,毕竟姻缘这事强求不来。”
合着已经做好当老姑娘的打算了?还去寺里修行,修行她个鬼!打开朝以来就没听过公主不出降反而做姑子的,传出去还不让人家笑话?
本以为她终于没了小时候那股闹腾劲儿,不把人磨死誓不罢休。结果呢,乖顺懂事全是假象,嘴里说的全不是人话。
皇帝长叹一声,心力交瘁地对她挥挥手:“你走吧……”越说语调愈发沉重,道不尽的忧愁,“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