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到两眼发黑,感到好像有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身量应与她近似,用熟悉的童声语调急急劝道:“你别哭了,再哭就要晕过去了。”
华盏哭上了头,哪里听得进去,只摇摇头,喘得更加难受。
“唉,你晕过去,先生又要说我了。”
那童声仍然自说自话。
“唉,我怎么这么倒霉。你倒是快点晕过去,让我方便运你吧。”
听了这句话,华盏哭得更厉害,直接给气抽晕了过去。意识却还残存了点,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背着走了段路,然后直接扔在了一张榻上。
“先生,这可怎么办啊。”那童声很是不情愿,脚步哒哒哒地,似是跟在什么人后面,急急忙忙道:“上次还好,这次直接给哭晕过去了。我是真的不会安慰女娃娃啊!”
“你安慰了?”是个沉静清冷的好听男声。
“我、我也想安慰,只是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啊!”
“行了。你不想管这事,我以后也不会强迫你。”
“唉!先生也不能这么说嘛,我也不是不想管,就是啊……这个事明明先生您出个面跟那些老头和弟子们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要我去……”
“不会。”伴随着衣物簌簌的声音,那童声的喋喋不休被打断。
“不会?”又是哒哒的脚步声跟着走近。
“就算我出面一次,也不能如此轻易改变人心。”
一只柔软修长的手抚上了华盏的额头,凉凉的,带着草药清香。
“可是!”
清凉的感觉沁入皮肤,华盏悠悠转醒,迷朦地睁开眼,只依稀看到旁边坐着一位披着淡青竹色外衣的公子,刚好这时回过头,淡笑着道:
“而且,人生路长,不可能事事如意,一帆风顺。这只不过是她成长路上所需克服的一段波折而已。”
华盏目光还模糊,眨了眨眼,面前人的面容才逐渐清晰起来,一瞬怔住。
那公子应是弱冠之年,却是长发胜雪。
此时见她醒了,将放在她额头的手纳回了外衣大袖里,几缕白发从肩头飘飘滑落。
那双薄墨色的眸子此时正看着她,弯起了好看的弧度,不慌不忙地对她绽开了个笑容,轻道:
“呀,已经醒了。”
惊鸿一瞥,八岁的华盏只觉得面前的公子仙姿卓绝。
前所未见,恍若谪仙。
她还未恍过神,那人已经转过头,淡笑着看向榻前一旁:“竹鹤,这次药做的不错。”
“先生吩咐了,竹鹤当然得做好。”桌案后是一个梳着总角辫粉雕玉琢般的男童,面上的悦色无法抑制,翘高了鼻子。
“哦?那我吩咐过的这孩子可是……?”
听到这话,童子立马苦了张脸:“先生!您就别为难我了,叫我炼丹炼药采草跑腿传信都行,就是对付小孩这茬是真的不行。”
“好了,我知晓了。既然她已无大碍,你最后把她送回去一程,以后就不用管此事了。”
那人掸掸袖子,准备从榻上起身,没想到一只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过头,看到华盏哭得红肿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神情中带了不少怯弱茫然,小声询问道:“先生?”
他弯了眸子,温柔笑道:“是。”
“先生见过我?”华盏因为那笑容放松了些,眼里的疑惑更深了:“这里又是何处?”
“见过。这里是九嶷山杞林峰归云居内。”
一字一句皆是回应,无任何多余的介绍。
她好奇地四处张望,看了看屋内。
面前是古木雕案几,上面摆着紫砂茶具几座,燃着香炉青烟袅袅,附近放着两三矮脚木漆雕花圆凳,两旁立着灯盏。
远处则是摆了些同色调风格精致古朴的柜台书架、景观盆栽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