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父亲恐将离世。
“是。”青黛应了声,依着沈明珰的安排,退了下去。
望着青黛远去的背影,沈明珰长舒一口气,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门窗都关严实了,又埋头看起账本。
她一向不喜欢人侍候,没了人在身侧,她顿感轻松许多。低头看着惨不忍睹的账面,沈明珰眉头越皱越深,终是没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上次明明都让账房改了,怎么还是这般乱七八糟?这账房真是一无是处。”
这句话一下打开了沈明珰尘封许久的话匣子,她如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气,心中的压抑也消减了许多。
尽管她一直不解其意,但平日里为了沈家门面,她总依父亲所言,装的是温婉大方。可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沈明珰看完账本,长叹一声,起身刚欲推开门去找父亲,房门就兀自开了。她连忙后退一步,定睛一看,来人正是青黛。
青黛一手扶着门,一手比划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眼睛紧盯着她,似是着急说些什么。
沈明珰瞅着这番模样,心里咯噔一声,但仍强忍着心慌,温声道:“你慢慢说。”
“老爷……”青黛深深的喘了口气:“老爷不行了。”
沈明珰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她呆愣在原地,只觉得脑袋嗡嗡,不自觉的一个劲摇头。不是说父亲今日好多了吗?
骗人的吧。
“您快去看看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青黛瞧着小姐一动不动的样子,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不可能。”沈明珰喃喃自语,推开青黛,不顾形象朝父亲的房间跑去。
正院里,一众仆人和姨娘围在床前,争相宽慰,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全然不顾床上病恹恹的沈家老爷。
一旁的大夫不着痕迹的哀叹一声。这沈家老爷年轻时仪表堂堂,风趣幽默也称得上是一表人才,可现如今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满院的姨娘也没一个省心的。
大夫看着床上的老爷紧蹙的眉,清了清嗓子,劝众人小声些。可这屋子里声音嘈杂,也许是众人没听清,也许是听而不闻,他的话没有一点效果。
大夫到底是医者仁心,刚欲开口再劝一声,只见房门倏地被打开,房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开门的是个年轻女子,她精巧的绣鞋上和素雅的淡蓝色裙摆上满是泥点,鬓角的头发散乱着,一看便知是跑着来的。
原本还闹哄哄的众人看着大小姐如此失态的样子,面面相觑,知趣的让了条路出来。
一路上沈明珰想了很多,有一肚子话想说,可等她推开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死死的盯着床上的父亲。父亲脸色蜡黄,消瘦得脱了相,见来人是她,撑着手艰难的招了招手。
沈明珰深吸一口气,顾不上众人,径直跑到床边,跪坐在地上,声音不自觉带上了几分哽咽:“您一定没事的。”
不等父亲回话,沈明珰便转头看向一旁的大夫,拉住他的手:“父亲没事的,对吧。”哪怕这段时间她早有预料,但这一切来的还是太快,仿佛一切都是幻觉。
沈明珰的目光紧紧盯着大夫,盼望着一个肯定的答复。可偏偏事与愿违,大夫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的摇了摇头。
沈明珰松开手,不停的摇头,自欺欺人的喃喃自语:“没事的,肯定……”
可话到一半,她就说不下去了。她着实无法再骗自己了。父亲这般模样,怕是……沈明珰垂头,嘴唇上下动了动,最终也没能说出什么。
生意上的事情,她也许还能挣扎一番,可生死的事情,她……
正想着,沈明珰就听见了父亲微弱的声音。她没听清,回头一看,父亲正挣扎着要起身。
她赶紧扶他坐起,然后附身靠到父亲身边:“您慢慢说,我在听。”
“别怪他了,我这身体早就不行了。咳——”父亲突然剧烈的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