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是誉王的人,儿子不会说父亲的坏话,认识怎样的深刻,也让这位泰州学派大儒一语道尽。谈论一时顿悟,又怔在那里,突然生出几分敬佩出来。赵贞吉慢慢平起火气,缓和了下来。郑碧承、何茂才一门心思想把事情往宫里扯,往皇上身上扯,那个海瑞不知道轻重,四个锦衣卫就坐在那里,我们两个都卷了进去,事情闹大了,就没有退路,这么着一辩,咄咄谈论,讲话也实在不少,你又没跟我交底,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领会?赵贞吉凝神片刻,便在谭纶的审视下交了底儿。第一,倒烟就不能牵涉皇上,牵涉皇上就倒不了烟。还会迁祸于誉王,他们不为你我安危想,为誉王爷、徐阁老那些朝中砥柱想,我们也万万不能有一个字,牵涉到皇上今年五月毁堤烟田的事情,就一个字也不能问。那件事情是胡部堂结了案上报给皇上的,其用意也是不愿扰乱朝政。这件事如果像那个海瑞那样穷追彻查,就会牵涉到胡部堂,就会牵涉到皇上,这是第二条,这第三条嘛,就牵涉到我自己了。看了上谕,我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皇上竟会让我兼领织造局的差事,北域鞑靼,南抗倭寇,今年都指望着卖给西洋的50万匹丝绸。为了军国大师,我必须半价收购桑农的生丝。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你就不能再撤我的肘了。还算是掏心掏肺的交了底儿,谭纶也正色以待,赵忠诚所谋者,国,我也有这份心,让我们同舟共济吧。总算听得此言,赵贞吉脸色都舒展开来。赵贞吉这一番说服,还交出了自己的底,总算跟谭伦达成了共识。上面我们分析过了二人的心理,赵贞吉一上来,仙侣阵营,谭伦是欲望的门人,赵贞吉是内阁次府徐阶的学生,同属清流一派,甭管什么时候,团结协作都是第一要素。又一番义正词严,连着几个问题尽量浅显的说出那点需要警觉的深刻,谭纶自然是叹服感居多,也更能听得进去了。赵贞吉说了一大堆郑必昌二人的不适与错处,又带上锦衣卫旁观的压迫,实际最想责怪的是横空直撞不分轻重的海瑞与之有些交情,方才却一言不发,任赵忠诚被逼无奈的谭纶还记恨着不沾锅的甩手掌柜,多少有些故意在心里。谭伦说赵忠诚不交底儿,自然带上不少怨怪,可这回赵贞吉透的底就是真的底吗?第一条导言不能牵扯皇上,原因很简单,跟宫里跟严党相关的案件,皇上用了一水的清流做审问官,给了他们十足的机会搬到严岛,摆明了就是看态度,虽然欲王的意愿很重要,但也是将来重要。现如今徐阶这些清流能不能顺利上位,还得看嘉靖的清流。再冒进的人,你还记得第一季的周云逸,甭管提出的问题是什么,但凡亏损到皇上的利益,哪怕只是一个言论下场,也是个死血的教训在前,谁敢动皇上的逆鳞啊?让皇上心甘情愿弃延党而用清流,那清流就得做得到跟严党同等的功能性,不但得体察圣意,还得时常为圣上背锅。像海瑞谈论这等,遇上点事,刨根问底,动不动牵扯公里,这样办事的清流放上去了。
用不了几天,皇上就得重新启用严党。第2条毁地烟田的事儿绝对不能再审,开玩笑,那是皇上默许了的,不了了之,这案子必须得扣死,海瑞的手是绝对不能伸过去。值得玩味的是赵贞吉下面那句就会牵涉到胡部堂。赵贞吉这个精致利己主义者,早先为了吕方的一封信,揣测出那点导言的圣意,亲自盖巡抚大印,将沈石家产卖给胡宗宪相宜给将来扳倒埋雷十几年的同窗好友说坑就坑,这会儿为了增加可信度,又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怕牵扯胡部堂。赵贞吉把账算的明明白白。第3条皇上切实颁布的任务,让他兼领织造局给胡宗宪筹集军饷和完成海外丝绸订单饷辙,他就说得出苦一苦,百姓骂名我来担,还要用军国大事的名义半价收购百姓的生司,要说淳安、建德两县百姓艰难被父母官炸毁了堤坝,成了灾民。在海瑞的演讲下。总算忐忑着改了,桑田刚有了点收成,又即将被朝廷半价收购,不知道到时候民怨沸腾,百姓咒骂声中,除了这位赵忠诚,会不会有最底层父母官海瑞的名字?赵贞吉完成家境布置的任务,将全部案件相关转移给了谭伦,接着自己所谓交代点儿告诉了谭纶,基本原则,不能涉及皇上,该保的人得护住,毁地烟田不能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