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全部都倾泄出来。

对面的人似乎离开了自己的座位，紧接着就感觉到他在我面前站定，然后蹲下来，对上我垂着的脸，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擦去我的眼泪。

他的动作在空气里温柔地扯出了一道透明的口子。用来装放搁置我所有负面的、黑暗的情绪。

“我不劝你放弃那份喜欢，但我希望你以自己为重，可以吗？”

“我真的真的很在乎你。我不想看你掉眼泪，不想让你难过，你难过我也难过。”

“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吧小熙，答应我好吗？”

他指腹上的温热。

窗外的繁华和市井气息缠绕在一起，像是电影布景般朝身后卷去。

放慢。再放慢。

眼睛里一直源源不断地流出眼泪，像是被人按下了启动眼泪的开关，于是就停不下来。像是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都要用眼泪的形式流淌干净。

直到我终于有力气抬起头，想把那些丢人的眼泪憋回去，看到了几米开外面无表情站着的朴灿烈时，那个被人按下的开关，又重新跳起来。

眼泪匝然而止。

朴灿烈就站在我的面前。饮品店里那盏顶好看的灯，正好照着他的脸。

周围的声音像是水池里的塞子被拔起来一般，漩涡一样地吸进某个看不见的地方。

逃。下意识想逃。

但是整个人瞬间就变成了一个雕塑。我想叫他，可是发现自己已经僵硬到连做出张嘴的动作都困难了。

脸部肌肉僵硬到好像被冻住了。

他的脸像是处在电影胶片中一般，可以放慢成一帧一帧的画面，好让我去研究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是什么意思。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金钟仁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顺势回过头向后看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朴灿烈轻轻地一挑眉毛，“哭了。因为他？”

僵硬到连脑袋都不会摆动了。

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不”。

颤抖。

整个心脏都悬在半空中颤抖。

朴灿烈又平静地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挑起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不是边伯贤了。”

空气中浮动的冷意。一层一层地覆盖在身上。

我猛地反应过来我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的狼狈，脸上泛起火辣辣的热，条件反射似的想低下头掩盖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

但是朴灿烈抢在我前面说话了。

他说：“朴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