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只手受伤了没法动,方以寒下意识地想要两手叉腰,骨折了的左手只能稍微抬了抬,最后也只好没脾气地单手叉腰。
他酝酿了半天怼人的话,对上辛卯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又心软了,没说出口,只无奈地放软了语气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存心气我来的?”
闻言,辛卯一扬眉,否认的话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
方以寒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最终只是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放下插在腰间的右手,说:“算了……我们走吧。”
他于是就这么往前走了,然而却没料到,辛卯竟然小跑几步跟到他身侧,再一次伸手,很自觉地扶着他的手,好像生怕他因为伤了一只手而没法保持平衡似的。
方以寒怔了一下,却也没挣脱,而是顺应她的意思,任由她牵着自己。
这条走道不同于方以寒第一次来到这里时经过的那条凶险至极的过道,又带着一点儿斜度,又有许多奇奇怪怪的机关,每次机关的发射都是猝不及防地瞄准了他的动作死角,令他闪避得十分吃力。
而这一次和辛卯一起走的这条路,除了一开始那个意想不到得有些骇人的入口之外,两人没在这里遇到任何危险。
为了以防万一,方以寒甚至拉着辛卯靠近了走道的内壁,让辛卯照着自己所说的位置,用屈起的手指关节以特定的方式敲击,自己则是侧耳贴着墙面仔细倾听,以此判断墙壁内是否有机关和空洞。
甚至还握着辛卯戴着终端的手腕,仔细地用灯光沿着墙壁照,也没发现任何细小的缝隙。
方以寒对此还皱了皱眉,很是不解地喃喃自语道:“难道这条路真的没有任何机关……?”
辛卯也跟着他一块儿观察,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有了不同的想法。
她说:“所以会不会刚刚我们俩掉下来的入口,就是当初辛家人在这里安排的暗道?因为他们自己也需要通过,所以没有在这里设置任何机关?”
方以寒沉默了一秒,转过头和她对视了一眼,语气有些微妙:“……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刚刚站的位置……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但实不相瞒,对于辛卯所说的这一猜测,方以寒觉得确实也不无道理。
毕竟各个世家的暗室的建造究竟是什么样子,全都听凭当初决定建立暗室的家主的命令,而从中便能够看出各大家族的家风,以及各家家主的性格,对待手下的人又是什么作派。
听说当初方家要建立暗室,是由方秦提出的。而据说这间暗室已经成为了方家的禁地,往往会进入暗室的人,都是犯了错被丢进去受罚的。里面机关重重,就算是所谓的以供方家族人自行通过的密道也是险象环生。
通常而言,在世家中几乎所有人都默认,所谓的暗室其实是在危急时刻给族人提供庇护的,而只有方秦这么个疯魔玩意儿,非得反其道而行,硬生生将暗室做成了惩罚家族内犯错之人的地方。
看看辛氏造的暗室,这难道不才是暗室打开的正确方式?为族人在危难时分提供庇佑的处所,而其余的路线,它们的作用便是在紧要关头能够抵御外敌。
方秦这么做大概认为自己是与众不同,但其实在方以寒以及其他的方家后人看来,实在是本末倒置得厉害。
两人就这么一直沿着这条路走下去,辛卯还不时提醒方以寒注意脚下和头顶——因为走道的天花板并不很高,偶尔足以容下两米高的人经过,有时候的空间却只有一米七左右的高度,只能恰好让辛卯完全通过。而这里的路面和内壁都有些坑坑洼洼,方以寒此时此刻本就状态不佳,辛卯生怕他再一不小心崴了个脚什么的,两个人怕不是得直接在这儿过日子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路况不怎么样,凹凸不平,略微难走了些,但是这一条路像是直通到底,方以寒和辛卯二人走了将近十分钟,没有一个岔路口,更没有任何拐角需要转弯,而这样的一条路却显得更为漫长,仿佛永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