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无意间沾染的新鲜泥泞,应该来自不久前我曾“参观”过的禁林一隅;靠近喉结处的一片细小的亮晶晶的印迹,人类的肉眼或许无法判断它的存在,但同样被扩大了的嗅觉佐证了这是木质香的剃须泡沫。严谨的教授在日出前便整理好了自己的仪表,桌面上的讲义正待最后一次的审阅,却没想到被冒失冲来的学生打断了——所幸学生此刻变成了一只乖巧的鸟儿,大概不会因此受到责罚。
阿尼马格斯界的前辈,佩迪鲁,曾又言:变形后,智商会有所下降。当时我还不留情地嘲讽说,你确定你只是变形后吗?佩迪鲁愣了片刻,摇摇头,说他也不确定。
——现在我可以为他的观点正名了,不过是以一种不太理智的方式。这不能怪我,鸟类对于亮晶晶的、带有植物幽香的物体天生没有抵抗力,而雏鸟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又操控着我傻乎乎地想要把那些微小的泡沫统统戳破。于是,在离开了人类智商的加持后,我伸长脖颈将脑袋凑了上去,待到恢复了理智,他苍白的颈间已经留下了数个淡红的啄痕。
我:“……”
斯内普:“……咳咳。”
感谢这身火红的羽毛,好好地遮掩住了我下层红透的皮肤。我胡乱地解释着,解释自己只是一时色迷……呸,鬼迷心窍,但在任何人听来也只是一阵阵抑扬顿挫的长鸣而已。
在异常敏锐的色彩分辨力下,我察觉到斯内普的面部也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绯红,和颈部的红痕相得益彰。他表面上仍保持着大致的冷静,只是嘴角流露出一丝难忍的笑意。“飞行,试试看吧。”他托着我站了起来,躲过了这个尴尬的话题。
我深呼吸几次,悄悄低头望向地面。不到一人高的高度此刻却显得相当具有挑战性,这让我不禁想起了一年级第一堂飞行课时的惨痛经历。但没等我产生退缩的念头,斯内普便先一刻放开了手,像寓言故事里把幼鸟踹下山崖的猎鹰,麻瓜生活中放开孩子自行车后座的家长、魔法世界里让学生喝下计时药水后自行配制解药的他自己一样,并未留退路——好吧,我想我也不需要退路。
在即将落地的那一刻,我学着印象中鸟类飞翔的样子挥动着翅膀,感受到它们所带起的一阵上升的风。在这阵风的托举下,我平稳地控制着身子重回了半空中,第一次尝试的成功让我兴奋地叫了出来。
我一鼓作气,迫不及待地进行着更复杂的尝试。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我回忆着飞行课上学到的要领(虽然实践经验不足,但胜在理论知识丰富),压低身体,调整翅膀的倾斜方向和两侧不同的力度,在即将俯冲至桌角时实现了一个炫技般的急转弯。接着,我拔高身体,振翅而起,避免了双爪和地板的刮擦,绕了一圈后成功落回了斯内普手臂上。
“很好。”斯内普顺了顺我头顶的羽毛,毫不吝啬地称赞着。“你可以在夜间前往天文塔进行更深入的练习,叫上布鲁斯一起,他会很乐意陪着你的——现在,恢复吧,你得赶在其他学生起床前回到宿舍。”
我顺从地落至地面,努力地想象着自己人形时的样子。大概过了十几秒,我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像充了气般膨胀了起来,好在并不像缩小时那么疼痛。片刻后,我终于以完整的人类的身体再次站立在了地面上,相应的,鸟类的敏锐也暂时离开了。
斯内普脸上异常的淡红并未持续至此,但喉结附近的红痕却绵延着不肯消退。我瞥了一眼后便心虚又羞怯地移开了视线:“教授,呃,再见。”
“下午见。”他平静地叫住了要匆匆逃离的我,“等等——由于情况特殊,我希望你将自己的阿尼马格斯对你的朋友们暂时保密,可以吗?”
“唔,可以的。”我不在意地耸耸肩,“反正他们也不感兴趣。”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我在表示出自己“失败”的沮丧假象后,黛西便对阿尼马格斯的事缄口不言了,德拉科也自觉避免在“小薇 mini”上写下任何以“anima-”为词源的单词,生怕我会触词生情。
我一边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