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官差在街上,若不在,此时这个敢上街的青楼女子,不知早已如何不堪了。
楚天佑才帮左轶明顶了几天的官,便已经知道这平昌县是如何人间炼狱。但他身边这些官差与城中富人,一个个俱是麻木不仁。
富人有钱能娶妻生子,更能纳妾,养着平昌县中金贵无比的“女人”。而衙役们在官府当差,常作青楼人的保护伞,是香火楼中的贵客。
青楼女子若是想上街不受路人欺辱,便要给这些官爷们塞些好处。
整个市集的氛围格外诡异,叫人不适。
但楚天佑偏要看看丁坤的反应。
丁坤对这些人的处境,并无任何反应。
他们走过了县城大多地方后,便回了县衙。
楚天佑让人备茶,与丁坤在县衙中坐下了。
丁坤喝着茶,忽然挑眉看了楚天佑一眼。
楚天佑会意,便遣散了堂中陪着的那些衙役和下人。
“这次的账目,对得上吗?”待人都走了以后,丁坤才幽幽开口。
楚天佑不知他说的是什么账本,但以他的推测,多半是香火楼的营生。
他没有很快接茬,半遮掩道,“府衙之中,账目都由师爷操持。该缴该纳,下官还未曾看过。”
丁坤拿着杯盖的手一松,啪的一声就砸在了杯子上。
他对“左轶明”的装傻充愣有几分怒意,但也仅表现这三分而已。
“账目之事,不可尽假手于人。关于钱银事,多有侵吞,应当仔细。”丁坤意有所指。
楚天佑道,“大人放心,下官自会谨慎行事。”
丁五味和白珊珊躲在暗处,听了半天。
丁五味早已扮好了行头,听了半天墙角,什么也没听明白,便问珊珊,道,“珊珊,徒弟有没有说要我什么时候出去?”
白珊珊道,“天佑哥没说那么清楚,大概是要我们临机就宜,咱们先看看,若是他没露馅,咱们也就省去了一些麻烦。”
丁五味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如今国主寻访太后,在民间行走,兼体察民情。平昌县农耕尚可,民风也淳朴,只是娼、妓营生太过,适当打压一下。京中来书,要你舍小保大,若是来不及,那便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丁坤这番话颇有隐晦,听得楚天佑心中挟怒。
未曾想平时这些地方官是这么搪塞上官与君主的,但凡查到就釜底抽薪,未查到就猖狂以极。
楚天佑道,“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处置掉香火楼的欣桃和崔妙娘是么?”
此言一出,丁坤看向了楚天佑,隔了半晌。
“我记得欣桃有个女儿。”丁坤收了眼,端起茶杯,继续刮沫饮茶。
楚天佑遏制心中怒火,道,“思锦还小。”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为这事,总不能要了一家人的性命。何况,你不是已经有了个儿子,还不够?”丁坤道。
楚天佑没想到如此冷酷至极的话,是从掌管地方的父母官口中说出,着实可恨。
为了他们自己所做恶事不败露,竟然要牺牲一个小女孩的性命。一个女孩的生命在他口中,便轻如鸿毛。
“大人,下官做不到。即便我狠得下这个心,阜川未必就肯。”楚天佑起身,对他拱手道。
丁坤抬眼,看着他的眼中透着一丝阴冷。
“阜川要是不肯,早就将她养着自己膝下了,只有你自己拎不清。你要是下不了手,且将她们母女交予本官,寻个由头杀了便是。”
“你敢!”楚天佑怒极,扬声道。
丁坤当即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喊道,“来人!”
随后,丁坤的侍从与府内的衙役纷纷冲了进来,将整个厅围了起来。
“丁大人,属下在。”
丁坤看着楚天佑,长袖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