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 / 5)

风凉,你穿这么少也不怕染上风寒,进来坐着暖和罢,等侍卫们换班时,我让刘公公送你离开。”

卓清绾听得心惊胆战的,赶紧迈进了屋里。

甫一进来,她惊觉这屋子实在是小了,除了一张床榻和矮小的衣柜,再没旁的东西。双儿的卧房都比这地方宽敞。

木地板泛着潮湿,踩上去还一颤一颤的,感觉随时会塌下去。

卓清绾走了两步就停住了,心悸地嘀咕:“这地板不会塌吧...”

“当然不会。”

傅寒川道:“年久失修,地板受潮,所以才响的厉害。”

卓清绾这才松了口气。

门一关,狭窄逼仄的室内便只有两人。

傅寒川不再说话,背对她站在窗前,专注地望着竹林。

屋内除了他的榻没旁的地方能坐,卓清绾一瞥过去,整个人像被烫到一样赶紧收回了视线,不敢再胡乱看。

她攥紧手,局促地杵在门口,思量该说些甚么打破当下的沉默。

虽然她和四皇子接触的机会甚少,甚至内心对他还有几分畏惧,可在她的认知中,他只是个被犯了过错的生母连累的可怜人,小小年纪就软禁于竹苑,到处都是监视他的暗卫,与笼中鸟无疑。

惜玉和六皇子都说他是个心地柔软、非常良善的兄长。

而且,他也帮过她几回...

卓清绾隐隐觉得他与宫内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不同。

他,应是个值得往来的。

思及此,卓清绾心中的恐惧逐渐消减,大着胆子抬头打量他。

傅寒川背影比起习武的六皇子确实单薄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身子骨弱,积年累月的不断药,身上似有若无的带着一股苦药味。皎洁的月光照在他侧脸上,蒙着一层隐隐约约的神性。她突然明白了为何国师说他的命星所在之处尤为重要,且这番说辞无人质疑,单看这张脸,很难让人不相信他是天神下凡。

卓清绾好奇他在专注地看什么,于是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靠近,探头通过窗子往下面望。院子里漆黑一片,除了在风中瑟瑟作响的竹林,实在没什么独特的。

傅寒川瞄她一眼,被她鬼鬼祟祟的小表情逗笑。

他一笑,眼角眉梢都带情,看得人心神荡漾。

卓清绾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好了,内心犯嘀咕:

同是皇帝的儿子,他的皮相却与六皇子截然不同。

惜玉说,四皇子的外表更像醇嫔一些,尤其那双勾人的眼睛,母子俩简直是在同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皇帝当初有多爱醇嫔的眼睛,后来就有多厌恶四皇子。

前些年,皇帝虽信了国师的那套言辞把他接回宫中,为其修建了竹苑,更耗费许多银子和人力在苑中打造了一处温泉,看似是给他这个罪人之子莫大的赏赐,实则和软禁无疑,只保他不死罢了。

在这世上,死是最简单容易的事情,如何顺顺利利的活下去才是最难的。

不合时宜的,卓清绾竟产生了与他同病相怜的心情。

她斟酌了一番字句,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皇兄在看竹苑外面的景色吗?”

“不是。”

他抬手指了指阁楼下方热气氤氲的温泉。

卓清绾不解:“温泉有何好看的?”

傅寒川温和地笑,说出的话却十分可恶,“确实没什么好看的,天天看也腻味了。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你第一回误打误撞闯到这儿,被吓得摔进池子的场面。”

整个人在水中泡了一遭,发饰和衣衫乱糟糟的,慌乱中连站都站不起来,不停地挥舞着胳膊挣扎,抓住他这根救命稻草死活不肯松手。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她冷得浑身瑟瑟发抖,发丝上啪嗒啪嗒地掉着水珠,眼睛、鼻尖、嘴唇全都红艳艳的,像颗被雨水打湿的莓果,欲哭无泪的愣在那儿。

天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