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跟王叔亲,自然是不必瞒着的。皇后跟那揭发的太监扯不上关系,但王叔既然派人这样做了,我承王叔的情就是。”
唐长风眼神向右下看了看,又侧头微微沉吟了几分,转头同那晚来轻云楼送汤药的宦官道:“让其他人下去。”
“稀落留下”,我说。
那宦官看看唐长风,唐长风不说话。他又看看我,安排着人走远了,正堂里只剩下三个人,阳光一时间像是肃穆了许多。
“寓安,有话不妨直说。”
“好。王叔一早就猜到了皇后同兀勒可汗的弟弟叱金吒沆瀣一气吧?”
“有这回事?”
“是,皇后已经招了”,我说,“我从宫里出发前,刚刚得到这个消息。”
“是吗?她竟如此大胆,为了什么缘故?”
“为什么缘故这样的事,哪是我这样的人能知道的呢?只是,听说皇上手中来了叱金吒的信,说□□许了他可汗之位却言而无信,说王叔明知他有降意却几度下杀手,或许不消片刻,皇上就得召王叔进宫问话了。”
“荒唐至极,叱金吒见他哥哥死了就拼起命来,本王当时不得不抗。”
“那王叔何以不派一个人出来求援兵呢”,我问道,“京郊驿馆有暗道是大内人人都知道的事,难道是派来通风报信的人都死了?”
“派出去了,但消息都却没有传出去”,他说。
“可是侄女儿觉得奇怪,大卫派出的兵力是兀勒一队近三倍之数,怎地在狂杀之下,还跑了一队人出去,跑出去了,王叔又何以没有追杀。”
“穷寇……”
“莫要说‘穷寇不追’的道理,”我打断道,“驿馆出去几里开外全是平地,不见关隘,何以就追不得了?一追必死,除非王叔根本就是要让他们活着。”
唐长风盯着我,手里捻着十指的琥珀扳指,略微思忖了几秒。
“寓安,你……”
“如果说”,我不由分说,“我是说如果,王叔已经提前知道了叱金吒的和解之意,却不把他引导事先布好的局里,非在那片刻打得丢了兵,又是为了什么?皇上要打兀勒,兵力齐备,王叔只要把他们引过去,甚或引着他们朝对的方向打,都不至于丢了。”
他不说话,我问:“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唐长风叹了一口气,说:“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些,就是让我做好应对皇上的准备?”
我笑了笑,说道:“王叔承认了就好。其实你不必忧心,皇后没有招,叱金吒也没有传信,皇上忙着管边关,人人都当你是杀拓干木的功臣,没人会来问你的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唐长风问。
“我既能把话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自然是不会有害王叔的意思”,我松了口气,“事实上,我跟王叔是同仇敌忾。我不想让皇后活,你不想要皇帝活。”
“不得妄言”,他也并不怒,只是压低了声音。
我说,“所以现在,你也想要拉下皇后,我说的没错吧?”
唐长风轻笑了一声,“一个女孩子家留在京城久了,学了些半熟不熟的本事。我问你,倘若是假的,何以让众人相信你的话?倘若是真的,你就不怕我做出对你不利之事?”
“我敢赌”,我说。
“赌什么?”
“赌你没那么坏。”
他一勾嘴角笑了笑,“那条件呢?”
“帮我救一个人。”
“谁”,他问。
“程诗南。”
唐长风眼神四下里转了转,轻拍了拍膝盖说道:“我说你怎么能知道这样多的内情,是她看见告诉你的吧?”
“她也告诉了我不少你的事”,我说。
唐长风的神色紧张起来。
“王叔不必紧张”,我说,“争强好胜乃人之本能,王叔和皇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