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轻,不似出自军中。
随着黑衣卫视分列,一人缓缓走出,时临安看清他的面容,心中一沉。
王市杭为何在此?那些卫士又自何处来?
“诸位大人好兴致,夜半相聚,是饮茶还是饮酒,下官能饮一杯无?”王市杭笑道。
曲岩凤打量王市杭带的,来路不明的卫队,谨慎答道:“我们便要散了,王大人来得有些迟。”
“不迟。既要散了,下官正好请时郎中移步,一叙旧事。”王市杭看向时临安,说道。
时临安环顾四围他带来的人手,人数甚多,怕有百人。
这绝非偶遇,或是碰巧,王市杭此行,定是得知她确切的行踪,这才领人来截。
究竟是何人泄露?时临安在心中迅速过了一遍,不是何文镜,不是贺淞文,亦不会是陆琤,是…突然,时临安的脑海浮现出时府的棉帘后,那张不施粉黛的素面。
是她信错她了吗?
如今敌众我寡,时临安尽力稳下砰砰的心跳,“若我不去呢?”时临安盯着王市杭,问道。
“不,你要去的。”王市杭说完,只一挥手,身后的黑衣卫士如黑浪一般,一层叠着一层涌来。
尽管有几场大火扰乱金陵深夜的秩序,可时临安到底不便带着过多暗卫出行。她往往是去一处府上,便新带几人,再将几人留在那处,护卫诸位大人前往正元门。
因而,此时能护卫三人的东宫暗卫,仅有十余人。
东宫暗卫虽能以一敌十,可黑衣卫士功夫不弱,人又众多,他们渐渐落在下风。
曲岩凤将时临安与老大人往后一挡,踢起不知由何人掉落地上的长刀,回首啐了老翰林一句“且叫你瞧瞧武将是否都是无能之辈”,便高喊一声,杀入人群之中。
然而,黑衣卫士实在多。再过一盏茶的时间,已有过半东宫暗卫负伤,如此下去,众人被王市杭缚住,仅是时间问题。
时临安看着眼前的混战,脑中飞速运转,希望尽快想出破局之法。
正是万分焦急之际,沉寂许久的“时临安”突然道:“莫急,交给我。”
她似乎轻笑了一声,时临安来不及问她,究竟有何法,一阵熟悉的窒息传来,她再回神时,已是漂浮空中。
接下里的半柱香时间,她便以旁观之人的角度,目睹一场横亘两世的悲喜落幕。
“时临安”低声吩咐点杠几句。待点杠离去,她瞅准空子,奔入混战之中。
黑衣卫士正是杀红眼之际,猛然见到“时临安”的身影,他们一时停不下砍杀的惯性,仍是挥刀向她而来。
“时临安”不会功夫,只能依凭本能躲闪,几息后,她的颈上、臂上俱已是伤口。
王市杭紧盯着“时临安”,她入阵之时,他便已心觉不好,待她的颈上落下第一道血痕,王市杭只觉一股巨大的心慌与悔意压上心头,“住手,莫伤她,”他自哽住的咽底找回声音,嘶吼道,“住手!住手!”
黑衣卫士渐渐停下攻势,王市杭奔过来,将到处是伤口,缓缓倒在地上的“时临安”揽在怀中。
“霁春,霁春,”他焦急唤道,几道伤口深,涌出的鲜血已湿了他的手掌,“你莫吓我,我带你去太医署,你撑一撑。”
他欲抱起“时临安”,“时临安”却推开他的手,“只是皮外伤,瞧着骇人罢了。”她抬起手,抚上王市杭的额头、眉眼,又顺着鼻梁,至下颌、喉结。
“王明觉,”她笑了笑,问道,“你可知我是谁?”
王市杭握住那只落于他颈间的手,“你莫说话,虽是皮外伤,总要处置的。”
时临安摇了摇头。她正仰面躺在地上,视野之中,一半是挑出的一片屋檐,一半是尚未露出天光的夜空。
“落雪了。”她喃喃道。
王市杭顺着她的视线,仰起头。
然而,他看见的,并非这一年的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