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了。”他承诺道。
时临安松开与他十指相扣的手,又取下腕间的珠串,替傅玉璋戴上。
“殿下,”她仍旧没有抬头,视线垂着,似盯着珠串中浓翠的绿甸子,“为何对我这般好?”
“为何…”她停了停,犹豫片刻,“为何,欢喜我?”
时临安的语气平静,人亦亲密地伏在他的膝上,可傅玉璋莫名觉得,她的这一问题,似有几分落寞。
傅玉璋扶起她,想要直视她的眼睛,以便读懂她未说出的心思,“霁春,为何这般问?”
时临安一笑,“殿下莫忘了,今日是上巳宴,本就是许多郎君、娘子的定情之日,”她的声音中带上一丝娇俏的意味,“我这般问,怎的了?”
傅玉璋又盯着她看了一瞬,直到确认她并无反常,这才搂过她,将她的额头贴在颈侧,“霁春,你我相伴恁多年,你见过我落魄、颓唐的日子,亦伴我重新振作,与袁氏周旋。”
“你比任何人懂我、信我,我亦如此。”
“我欢喜你,胜过任何人。”
听着这般衷情的倾诉,时临安的心中酸涩异常。傅玉璋有他的隐秘,她又何尝不是?
时临安的手愈发的凉,她将掌心贴上傅玉璋的胸膛,似能体会“时临安”在王市杭的怀中,一步步走向情之末路的心情。
过了许久,十五的月亮渐渐升入中天。时府众人歇下,院中再无零星的响动。
时临安收好心情,与傅玉璋说起“时临安”透出的消息。
自然,她不可说,这消息来自她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
“对了,殿下,”时临安直起身子,她将锅推给了王市杭,“与王市杭周旋时,他说漏嘴,提到伏龙山、荷万山、云门西山三座山。”
“或可叫中邦仔细查查。”
这是正事,傅玉璋喊来暗卫,自金陵城中星夜兼程地递出密信。
又过了半月。《金陵十二时辰》的印院迎来一位故人。
只见她终于脱下洗得发白的襦裙,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衫,显得整个人如新生的柳叶,朝气,蓬勃。
“大人。”印院的主事行了一礼。
薛友香未应考庶吉士,直接入了礼部观政,暂无正式的官职。因而,印院的主事只称她一声“大人”。
薛友香考中进士后,未参与一应的同门的聚会,反是风餐露宿,回了一趟竹溪县。
废除岁供后,因岁供获罪的人家已被赦免。薛友香替阿爹、阿娘重修了坟茔,又在家中的供案前长跪一夜,这才收好行囊,锁好院落,回了金陵。
微薄的晨雾中,她回眺生她、养她的小院,颓败的院墙已被县中派人修缮——她是进士娘子,自有乡人奉承。可她知道,小院再不是之前的小院。她亦不会再回来。
一日前,她刚回金陵,将将踏入城南的正阳门,便叫越叔拦下。
越叔领她回了时府,时临安早在院中等她。
“可算回来了,”时临安道,“正有事托你去做。”
正是时临安的一番交代,薛友香在今日的傍晚回到印院,回到这处教了她许多世情,亦帮她一纾羞涩钱囊的印院。
一直到酉时,案上的灯花一爆,院外走来一人。
薛友香抬头,入目的是一位满面胡髯,风尘仆仆的男子。
这是…谁?
薛友香蹙起眉。时临安与她交代的,是叫她与江正道一道,写出明日刊载于《金陵十二时辰》的话本故事。
眼前这位,是江正道?
是那位永远风流,永远倜傥,秦淮河的花魁沁娘的闺中密友,兰生公子?
江正道自薛友香蹙起的眉间读懂她的腹诽,“呀,呀,”他垂起脏兮兮的宽袖,遮住自个的面容,“竟叫小娘子看到了本大人未梳妆的模样,娘子可要对在下负责了。”
薛友香与江正道接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