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3 / 3)

身前身后两世,他与时临安相处日久。然而,恁多年,两人不曾说起风月,也从未逾距。只是一年一年相陪,两人的相处成了一种习惯,彼此也成为亦友亦亲的存在。

自他重生,对于时临安的愧疚、感念叫他一路关照于她,提携于她。

然而,这一世的时临安再不是茕茕的模样,她与何文镜、江正道交好,与玲珑舍人亦可说一说宫内秘闻,月琅达瞧见她,也一日一日地缠上她…到了四川,时熹的一众故人,林右右、石磊都待她亲厚。

傅玉璋发觉,他再不是时临安唯一的支柱。时临安早已生出根系,扎得深,延得远。

那么,是否会有一天,时临安再不需要他?

他一愣。

然而,他回来,本就要还时临安自由,他怎的生出,想要将她囚在东宫的牢笼中,与他做互相寄生的藤蔓的念头?

傅玉璋的眼神很深。

时临安顶着那道深远的眼神,艰难地解释道,“殿下,昨日点杠来寻下官,说您上火,脸颊都肿了,”她也不知为何,傅玉璋对于她和石磊的相处,敌意这样大,明明是他叫她接近石磊,套些话出来…“听闻歪头菜清热消肿,便邀臣一道去寻。”

“然,我与他都是睁眼瞎,分不清寻常的草与歪头菜,于是便想借布政史的亲卫——那人出自农家,”她道,“谁知,许是怕咱们出城遇了狼,布政史亲自来了。倒是庆幸,我们当真遇到一匹孤狼…”

“遇见了狼?”听闻此言,傅玉璋收起一应的别扭,他起身,快步走过来,“可有受伤?”他一面问,一面上下打量她。

“不…不曾,”傅玉璋的态度断成了前后两截,时临安一愣,解释道,“那只是一匹孤狼,瞧我们人多,不曾走近。”

傅玉璋暗舒一口气,他想起时临安方才的话,“所以,你是听了点杠,知晓孤上火,才到城外采歪头菜?”

“是臣与点杠一道…”点子是点杠想的,时临安自不可独占功劳,然而,未等她说完,傅玉璋一伸手,端过她手中的盘子。

时临安只觉手中一轻,再抬头,只见傅玉璋的背影。

“孤知晓了,孤会用完的。”他承诺道。

忧心之事虽已解决,然而,时临安却不知缘何解决。这叫她迷茫,也有一丝不安。她喜欢清白、分明的处事,不乐意叫机缘、运道占据上风。

然而,傅玉璋再无解释。时临安只好一拜,退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