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与讥嘲,妇女倏地红了脸,可顾满满却眉宇一松,高兴的转身抱去,“奶奶。”
看着孙女软乎乎的冲自己撒娇,再多的事都顾不上了,肖大花眉眼一弯,用和方才截然不同的慈祥口气道:“满满,鸡蛋羹吃完没有?比不比你爷爷蒸得有味道?”
闻言,顾满满哑然失笑:又来?
这一世,她家祖上是厨子,她爷爷顾世军,曾跟随自己父亲下过苦功夫学习,厨艺很是不错,当年做伙头兵都做成了抢手的人才。
而她奶奶肖大花,虽说是童养媳,但顾家对她不错,家中手艺从未防着她,也当成弟子一般,实心实意教导过。
爷爷奶奶都有天分,又努力,还是同门师兄妹,当然谁也不服谁,都说自己是顾家最优秀的接班人。
夫妻两个从年轻争到老,时不时便逮着身边人追问,小辈们都被折腾出经验了——
两人都在,就切记闭嘴不语;单独一人,就随便夸、大声夸、狠狠夸那人。
思及此,顾满满点点头,煞有其事的夸赞道:“吃完了,特别好吃,奶奶你蒸得蛋,不,你做的所有菜都最好吃。”
说着,她装模作样的四处观察了一波,凑到肖大花脸前,斩钉截铁的说:“比爷爷做的有味道多了。”
肖大花被她逗得哈哈直笑,嘴边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你个小精怪,跟谁学的。”
顾满满抬脸傲娇样,“跟奶奶学的。”
“......”
这边,祖孙两个其乐融融;那头,被两人彻底忽视的妇女嗫嚅着嘴,不敢出声打扰,也不敢就此离开。
她知道,肖大花平时对她还算和气,今天这样是真的生气了。
意识到这点后,妇女的眼睛更红了:她都嫁给徐长顺九年了,儿子都替他生了一个,自觉对他、他的两个女儿,以及岳父岳母都是掏心掏肺,现在她儿子只是想借正屋结个婚都不行吗?
越想,她越是委屈,眼泪直溜溜的往下淌着。
不过,她这副作态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顾满满两人直接视而不见,反倒是之前在侧屋里发火的男人跑了出来,不耐道:“行了,别哭了,看得人头疼,反正房子的事你们是想都别想,哭得再多我也不会同意。”
说完,他又朝肖大花和顾满满打了声招呼:“妈,满满。”
顾满满瞅着肖大花的脸色没吱声,只悄咪咪冲男人眨了眨眼,而肖大花则是满面怒容,没好气的横了男人一眼,拉着顾满满进屋了。
男人见状顿住上前的脚步,摸摸鼻子,悻悻然转身出去了。
刹那间,院子里只剩下妇女一人,她揩揩眼泪,瞟了瞟顾满满她们进去的地方,默默回了侧屋。
外面终于恢复了安静,顾满满也叹了口气。
重活一世,有美满也有遗憾,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妈妈早早过世,爸爸另外成家,与她已经不算是世俗眼中的一家人了。
早前,她爸爸是入赘到顾家的,所以她随妈妈姓顾,而爸爸姓徐、名长顺。
其实,在三元村徐姓是大姓,顾姓反而是后头逃难来的,徐长顺本家在村里亦是人丁兴旺,但正是因为太兴旺了,直接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穷。
穷得没饭吃、穷得啃树皮。
徐家人多,单说徐长顺就有五个兄弟姐妹,他排老四,上有哥姐,下有弟妹,打小不受宠,一路饿过来的,最后差点饿死,还是顾世军救了他。
之后,他便悄悄摸摸的巴着顾世军做事,偶然赚点口粮打打牙祭,顾世军瞧他性子坚韧,便指点他去村里木匠家学手艺。
徐长顺也没辜负他的好意,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终于学出了一点名堂。
徐家还等着他当牛做马、舍己为家呢,他直接上了顾家的门,说要入赘,气得自己父母一个倒仰,也震惊到了顾家三人。
当时,顾家的两个儿子一个牺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