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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五年四月某日,临安县三元村顾家。

顾满满正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鸡蛋羹,一边吃,一边坐在檐下晒太阳。

初春的阳光格外明媚,带着恰好的温暖,照在身上丝毫不灼人。

吃着吃着,她望着太阳眯起了眼——

十九年,她在这个世界已经平平安安的度过了十九年,算是超过上辈子的寿命了。

真好!

身体健康太好了!

......

估计是孟婆汤喝得不够,十岁时顾满满磕到头后,居然把前世的记忆给磕了出来。

前世,她出生在发达繁荣的二十一世纪,家中小有资产,父母爱她,哥姐疼她,她想要什么,他们都会尽全力给她弄来.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地上跑的......只要她知道、只要她说出口,当然,除了星星,除了月亮,也除了健康。

常言道“月满则亏,水满则溢”,顾满满的一切想法都在她破败的身体下戛然而止。

她生来体弱多病,跑不得,跳不得,过重的喜怒哀乐对她来说都是负担,她只能常年居于家中,隔着玻璃晒太阳。

经年累月,即使有家人的爱与支撑,她都累了,她不愿再坚持了。

十八岁成年那天,她在家人们安慰释怀的泪眼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终于能睡个好觉了,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也能睡个好觉了。

......

这觉睡得确实好,顾满满再次醒来后,身体上的沉疴疼痛都消失了,只有头微微泛疼,身边围着的是她这一世的家人。

等她梳理好两世记忆,不由得心生酸楚。

能再活一次是她的福气,能两世都拥有疼爱她的家人更是她最大的幸运!

如今,她能跑能跳、能吃能喝、能哭能笑......还能肆意的晒太阳了。

正默默的感谢天地、感谢两世家人时,一道剧烈的撞门声猛地传来,吓得顾满满一激灵,手里的碗都差点掉了。

她护好碗,侧目看去,一名怒不可遏的青年从旁边的侧屋堂屋中走出来,身后的大门不停摇摆,吱吱呀呀,摇摇欲坠。

紧接着,屋内又响起了争辩声,有轻有重,其中几句格外清晰——

“还冲我拍门?他什么意思啊,翅膀硬了,能跟我横了是吧?养了那么多年,竟然养出了一条白眼狼,有本事就给老子滚,老子的家还能看他眼色吗......”

“老徐、老徐,你别生气,小北还小,不懂事,你别和他一般见识,这么多年了,他早把你当成亲爹了,父子俩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我呸,没的说。”

“......”

显然,里头的话就是说给青年听的,青年也心知肚明,他站在门口,离得近,听得更清楚。

慢慢地,他的面色越发赤红,喘着粗气,青筋暴起。

见此,顾满满眉头紧皱,起身密切关注事情走向。

也是她这一动,吸引了青年的注意,那人哼了一气,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快步而去。

他刚走,又一个人从那间屋子里出来了,这次是个中年妇女,她追着青年的背影跑了几步,嘴里焦急喊道:“小北,小北,你快回来......”

青年充耳不闻,瞬间消失在远处。

妇女无法,只得抹着眼睛伤心而归,一抬眼也看见了顾满满,脸上立刻扯起笑容:“满、满满啊......又、又在外面坐呢?......妈、妈你也在家啊?”

“哼,我当然在家了,我要是不在家,估计外头的狗崽子就直接跑到我家里撒尿抢地方了;还有,你可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我命苦,儿女都不在了,但即便这样,也不是能随便被人认妈的。”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的话相当不客气,满含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