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4 / 5)

到现在,黎星川也对他的高中生活一无所知,他不知道他学校发生过什么奇葩的事,也不知道他就读于几班,同桌是什么样的人,班主任有什么被同学争相模仿的习惯动作。

别的朋友偶然间问起“你发小高中是全封闭吗?”,他给不出正面回复,只能打哈哈混过去。

每到这种时候,黎星川也会忍不住想:“我们是要疏远了吗?”

黎星川很难从他们生活日常的共通点中找到能畅聊的话题,每年夏天的见面,炒冷饭一样翻着过去的记忆再谈一次。

玉城主城区的形状,在地图上像一块圆饼干。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走过的地方已经能把这块饼干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点食之无味的残渣。

季望澄总说自己无趣,难道他不怕自己无趣吗?难道他就不会忐忑这段相隔一千公里的关系,一夜之间突然结束吗?

他就不会犹豫踌躇、患得患失、辗转反侧地害怕失去吗?

他也会的。

庸人自扰,他是千万庸人之一。

而在发现对方持有和他相同的忧虑时,

黎星川甚至有一丝卑劣的窃喜。

黎星川打圆场:“好啦,

好啦,不为难你了。”

他眼神锁在天花板的吊灯上,一动不动,脸上也没笑,声音却是轻松的,“等想到了再告诉我吧。”

“等想到了再告诉我”是专属他和季望澄的托辞,其性质,与“有空见”、“下次一起吃饭”一样,是客气的逃避。

黎星川用两人熟悉的方式粉饰太平,尽管早习惯了,依然不可避免感到失落。

他双手交叠放到脑后,就着月光数吊灯边上的水滴型装饰水晶,转移注意力。

房间再度陷入寂静。

窗外月光奔流如水,空气仿佛被它赋予海洋般的压强,镇在胸口上,喘不过气。

突然间,季望澄开口。

他说:“闪闪,我没办法告诉你。”

不存在的高中生活。

在休眠中度过的,空白的一年又一年。

他编不出合理且精彩的故事,也不想这么做。

此言一出,黎星川惊了,如梦初醒般转过头,追问:“为什么?”

“就是不可以。”季望澄说,“现在不行,以后不知道。”

黎星川瞎猜:“涉及保密条例?”

季望澄:“不是。”

黎星川:“你被人欺负了?”

季望澄:“没有。”

黎星川:“我知道了,你怕我羡慕嫉妒恨。”

季望澄:“……不是。”

黎星川:“那你说呗。”

季望澄安静片刻,仿佛在做心理准备。

半晌,他再度启唇,斩钉截铁道:“不像你想的那样。”

“很不好,特别差劲。”他好像解开了某种沉重的枷锁,索性破罐破摔地接着讲下去:“不能告诉你,因为你知道了,会和我绝交。”

黎星川:“……嗯?”

他很温和地反驳,“你又没说,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反感?”

“你已经反感了。”季望澄语气中带着一丝指责,“我跟小时候根本不一样,所以把照片涂掉,你不想我这样。”

黎星川一愣,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觉得你现在有什么不好……”

季望澄头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咄咄逼人继续说下去:“我脾气坏,不喜欢乱七八糟的东西接近你,谁都不行。也会打人,把人打进医院。”

他从没有进行过如此长篇大论的自我剖析,像是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触底反弹,一口气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