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所指“前世”是何意,可她此言明显知晓白玦并非白家亲生一事。
白夫人张口想追问,却猛地被夫君拦下来。她顺着夫君的目光看去,正看到宁霜霁身旁一脸震惊的儿子。
白玦扯着宁霜霁的衣服,晃着她追问:“这话什么意思?”
宁霜霁话一出口立刻便开始后悔。
她其实从未想过要透露这事,只想白玦轻轻松松做个普通人过此一生便足够,哪知一时冲动下嘴比心快,便这样直截了当说出来了。
她正要趁知晓的人还不多时施术抽去在场众人这段记忆,却忽听白老爷镇定开口道:“一派胡言,姑娘言行无状,着实不适合再当我儿师父,若此后再敢不请自入,休怪我白府不念旧情!”
一阵秋风吹过,拂过宁霜霁的眉眼,却吹不走其中躁动之意。
她哼笑一声:“既如此,那我今天直接带他走。”
“你敢!”白老爷在外虽只露富商知名,可实则出身颇有来头,往日言行举止皆有礼有度,还是第一次这般震怒。
随他一声令下,白府家丁登时持棍而出,将宁霜霁和白玦团团围住。
白玦还未从变故中回神,只见宁霜霁邪邪一笑,抬手向周围一扫,一圈家丁登时便随一声破空利响倒在地上,而宁霜霁手上赫然多了条晶莹剔透的鞭子,在月光下泛着不输利刃的冷光。
白老爷见状心下一沉,却不能放任儿子被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走,夺回白夫人手中藤条便冲了过来。
宁霜霁面不改色地也给了他一鞭,随后将水鞭往空中一抛,水鞭立刻化归无形。
满园人眼见那鞭子不似凡物,皆惊惧不已,再不敢上前。
白夫人哭着冲上前扶起夫君,咬牙克制复杂情绪:“御水之术……你究竟是何人?!”
宁霜霁身手不错,又一直定居珉良镇,白家只当她出身武家,见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这才试着请她来教白玦武艺。后见她对白玦十分上心,性子又活泼,竟能同孩子玩到一起去,便直聘到如今。
未曾想竟是引狼入室!
宁霜霁不常能见到白老爷,但她对白夫人印象尚算不错,便没有多加为难,但经此一事她带走白玦之心已起,自不会收回。
她只冷冷抛下句“你们不必知晓”,而后牵起白玦便要离开。
手忽然被白玦一把甩开,宁霜霁怔在原地,回头只见白玦跌跌撞撞扑回白家夫妇身边,哭叫着爹娘。
她低头看了看空荡的手心,忽然有些慌了。
察觉到有人接近,白玦猛地回头。
目光里再没有欣喜,没有自在,只有防备和疏离。
宁霜霁缓缓抬手,想替他擦一擦脸上的泪,白玦却以为她又要对白家夫妇做些什么,颤抖着展臂挡在二人面前,同宁霜霁冷眼对视着。
“不许你伤我爹娘!”
宁霜霁望着他紧蹙的眉头,心里忽然没来由地想,白家夫妇对他应该是真心不错的。
所以在白玦心里,她已经不重要了?
心口酸得发疼,将怒意尽数冲散,只剩下满胸惆怅堵得人说不出话来。
宁霜霁缩回手,慢慢蹲下身子,许久后才发声问:“白玦,你不愿意跟我走吗?”
白玦还在抽噎着,抿着嘴不回答。
“那你想留下吗?”宁霜霁换了个问法。
白玦撇开头,再不看她。
宁霜霁忽然浅浅一笑:“我明白了。”
她起身抬手在空中捞了一圈,院中众人眉心便飞出些白色光点飞入她手心汇聚,连同白家夫妇也没有放过,唯有白玦愣在原处,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捏碎手心汇聚的所有光点后,神色呆滞的众人齐刷刷晕倒在地,院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白玦吓得立刻附身去探爹娘鼻息,发现他们还活着,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