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呢?
是啊,逃什么呢?
思想着,芽儿脚下生风,她越过碎石小路,攀过樟树丛林,却见一男子身负镰刀立于三步之外。
这男子五短身材、满面胡须,唯那更方二瞳令芽儿辨出,此人乃黄介村长幺子,琰三儿。
芽儿撇头就跑,只当未曾看见。
琰三儿却疾步追上,以镰刀困其身,露一口黄牙,诡笑:“与介雄那老家伙成婚你不逃,今夜反倒逃了,怕不是改了姓的病死人卧榻间难得令你满意。”
琰三儿一席话,芽儿半懂不懂,她只道,“焯哥哥令我走的。”
“呸——小娘皮子倒会编纂假话,病死人分明是你非亲生的大儿子,唤甚么哥哥?”他乐得古怪:“不过,你若让琰哥哥快活一阵儿,便能放你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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暄芳老妪坐于堂屋高凳上,她瞅着被俩远亲压入门内的芽儿,咳出口浓痰。
“到底是家事,关起门来也好做评判。”
暄芳老妪见芽儿昨夜梳好的发髻散乱,一身中衣上挂着碎叶烂枝,怒骂道,“这般模样!成何体统。”
她从高凳颤巍巍挪步下地,又取出套铜链、铜锁给芽儿拴于梁柱上。
“我家待你不薄,为何要逃?”
芽儿大腿生疼,喉中翻滚,昨夜吃入腹中的饼与酒几欲呕出。
她强忍着翻滚的吐意,喉头滚动,咽下口唾沫,嗓音嘶哑:“焯哥哥不愿与芽儿饮交杯酒,他令我走的。”
暄芳老妪拄着拐杖绕芽儿走了两遭,她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端了碗浑水予芽儿,“喝吧。”
她到底是与焯哥儿合葬的命,芽儿只当水中有毒,闭了眼便倾倒着往嘴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