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自己这会儿被谦让在前,骆美宁还着一身湿袍,她却半点儿不急。
褪下外衫,只剩里衬时,她探出修长且分明的俩指,捻熄方才点亮的油灯。
于昏暗的屋内,指腹从光滑的脖颈处卷起道褶,顺势掀开张轻薄的人面——薄唇挺鼻,明目浓眉,男人脸在暗处露出。
假人面被随手搁在案桌上。
他遂脱掉外衬、露出偾张有力的胸腹,用棉巾擦净上下。
要寻之物尚未到手,但已有踪迹......若果真如他所料,那都京龙椅之上的昏聩帝王怕是莫有几日好活命了。
现急与南边人马汇合,唯恐昭王不露面,军心溃散。
万事宜急不宜徐。
贴上新面,他将旧脸皮揉成一团,再次燃起油灯,于橘焰中将其烧尽。
蓦地,屋外响起扣门声,“三水姐姐,你好了没?”
伊三水眼角微动,唇角稍勾,打开房门。
他捏着嗓子,“久等了。”
骆美宁如此乖顺,倒是出人意料。
“进来罢,水已帮你打好,我去外面等。”
四目相对,骆美宁双眸中似泛有莹莹水光,她忽道:“三水姐姐陪我一起吧,你躺着,我们好说些知心话。”
伊三水眉睫颤动,也不应答,只往外走出两步,却被人一把扯住袖摆,“方在暄芳老妪家驱鬼,妹妹心里怕得很,莫敢独自一人呆在屋内。”
刚在黝暗堂屋里挣扎许久的骆美宁讲着瞎话,她备满腹稿,只欲劝伊三水同去,“道人做法事须有道行傍身,我到底比不上黄仙长,总觉得堂屋中似有人影晃荡,我们姐妹两一起为伴也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