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老妪家也无余钱娶甚小妾,便给芽儿整身新衣盖头,抬进房里。
只是,喜未冲成,介雄当夜断气。
逾数年,介焯亦大病,遂改黄姓、借祖师观仙人之名福气加身。药石羹汤续命,蹉跎一年有余,未能及冠便有其父罹难之相。
介家再请不起巫医,暄芳老妪只坚称当年冲喜太迟,又翻出芽儿那套老喜服,却未及拜堂,黄焯便离世。
已换过一次名头的芽儿与未入棺的黄焯在暄芳老妪眼皮子下办了冥婚,北地南下的姑娘也终定了老妪‘儿媳’的名头。
“芽儿是可怜人呐——但毕竟是她阿耶、阿娘卖入芳婆子家的,外人又能置喙些什么?早夭的早夭、暴毙的暴毙...一家皆为可怜人。”村长长吁出口浊气,目中似有泪光,“这芽儿定怨念颇深,还望二位仙姑显灵,大发慈悲,扫了这一屋颓朽气。”
骆美宁不禁蹙眉:
这事儿只证实这家人昏聩古怪,却不能解释缸中水鬼……
莫非,那缸中老妪是已替了成鬼的芽儿?这般巧事?
她与伊三水将用过的碗筷收入食盒,再谢过村长。
那带着予亡人贡品的两汉子从路口又至,该是也用了晌午饭。
他们攥着长香白烛、提溜些糕点花果,“回得迟了,未错过什么吧?”
“正开始。”骆美宁取了张朱砂绘的雷符,解开满头绑发,朝伊三水索要桃木剑,神情坚定:“让我来吧,三水姐姐。”
她暗地向黄假道学了许多动作,正是用武之地。
万不能再令活人靠近那口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