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生怕落下他似的,夜里虽残冬留寒,无尽的暖意透过那只手心源源不断的传过来。
此时夜深人静,万家的灯火早已熄灭,城中无光,唯一的明月此刻被乌云遮蔽住。
城中下过小雨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水洼浅坑。
溅起的泥水打脏了逃跑时衣摆。
但是此刻范淮眼中只有紧紧握住他的手,和那带着她飞奔逃命的少女。
他跟在薛长平身后只能看见薛长平的下颌,一头乌发飘逸散开。
还有重重的喘息声。
很久以后,当他仔细回想到底是何时开始对这人暗生情愫,脑海总是会忍不住浮现这个奋不顾身带他逃命的夜晚。
明明没有功夫,身形比他弱小,甚至都保护不了他的薛长平。
在遇到危险的那一刻,在逃跑时,毫不犹豫地紧紧拉上了他的手。
像是这一直以来他深埋的世界里,透进的一丝光亮。
范淮不自觉微微用力回握紧那只手。
薛长平却突然停了下来。
周身气压陡然降低,沉眸看向面前拦着她去处的人。
一道身影静静地站在一辆马车旁,像是等候已久。
靖渊王,范逸。
薛长平微喘着气,沉默不语,眸光犀利地射向面前的男人。
范淮似乎有些讶然此时此刻见到自己的皇兄,
在这三更半夜黑黢黢的小巷子里。
见前面的薛长平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便开口笑道:“皇兄好兴致,这大半夜还四处闲逛散步呢。”
范逸没回答他的问候,而是浅笑问道:“你们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不如本王的马车送你们一程?”
范淮道:“多谢皇兄美意,方才我们从食玉轩回来,吃饱了往回走,正好消消食。”
“哦?——郡主也回你的王府吗?”范逸意味不明地看向二人拉在一起的手。
“表妹怕黑,非要拉着我走不可。她的马丢了,郡主府离这里可上好的远。夜色已深,临时借住我王府一晚也无伤大雅,皇兄说是吧。”
范淮说到怕黑,薛长平这才收回视线转首瞪了他一眼。
想要松开手,却反被范淮牢牢地握住,便也懒得挣扎。
淮左淮右此时恰好赶回来,静候在范淮身后。
看来是那边已经解决了。
范逸眼神微动,悠悠说了声“也好。”
随即上了马车。
那马车从范淮与薛长平身侧经过时,范逸从中掀开车帘关切嘱咐道:“那你们回去路上小心些,本王便先行回府了。”
“皇兄慢走。”
薛长平目送那一辆异常朴素的马车离开,眼底暗流涌动。
范逸是故意在这里等着她,
来向她示威的。
他不仅派那么多的杀手来截杀她,还将她的逃跑路线都算计的明明白白。
最后出现在她面前,
好像是在得意得说:看吧,你逃不了。
他不是想要直接杀了她了事,
而是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将可怜的老鼠逼近角落里,
用自己的利爪,眼神,力量,狠狠地将那个小老鼠吓破胆,
吓得尖叫,吓得失魂落魄,吓得向他跪地求饶,举旗投降。
他今夜亲自出现也是要告诉她薛长平
她就算是郡主,也翻不出他的掌心,只能乖乖地,
做他的棋子和手中的刀。
反抗的结局,只有死。
或者生不如死。
范逸有这般的残戾手段与狠绝魄力,朝中那些看似是拥护太子的朝臣,究竟是谁指尖的子,谁手下的兵。
可真不好说了。
薛长平垂首,长睫投下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