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阿耶。”
话是这样说着,人却挡在进门处,并没有想让谢朗玄进来的意思。
谢朗玄并没有留意床榻跟前的屏风,而是下意识地朝亮着灯地书桌的方向看去,看到满地狼藉时,皱了皱眉:“又撒谎,瞧瞧这到处乱扔的。”
谢归荑吐了吐舌头:“我这不也是不想让阿耶担心么。”
谢朗玄看着自家女儿的模样,伸出手替她拨了拨落在耳侧的碎发,“你也别太担心,就如你说的,襄阳王那边不一定会应下来,我也是想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谢归荑眉目间又蒙上了一层阴云。
谢朗玄知晓谢归荑一时难以接受,也知晓自己多说无益,只是再温声叮嘱:“那你吃点后早些歇息。”
说完,亲手合上了她卧房的门。
谢朗玄安慰她的说辞与她下午与谢朗玄说的如出一辙,但她知道,只要襄阳王有一定的野心,就一定不会拒绝。
被勾起的食欲瞬间消散了下去,只是随手将碟子搁在一旁,在屏风前唤了声:“可以出来了。”
裴时戎不知晓司马珩到底和谢家牵上了什么,叫谢归荑这样愁容满面。
只好收敛了自己方才凝重的神色,一脸无知地看着谢归荑:“襄阳王,是谁?”
谢归荑知晓此事在裴时戎这里是瞒不住了,虽然她并知晓自己为什么从潜意识里就不想让裴时戎知道这件事。
坐在榻边,看着裴时戎的脸,终于说:“是我的联姻对象。”
“联姻对象”这几个字甫一从谢归荑口中道出,便犹如一块巨石被用力扔进了本来静水无波的湖泊中。
不仅在湖中溅起了巨大的水花,也在裴时戎心中重重一击。
裴时戎眸中闪过一丝嫉妒。
他重来一世掩藏身份、用尽手段才能让谢归荑多看他一眼,凭什么他司马珩明明都不曾见过谢归荑,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联姻”,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她?
他心中名为嫉妒的火燃得愈发厉害,连眸光也变了颜色,手骨被他捏得“咔咔”作响。
就连心情沉闷的谢归荑都发现了异常,抬起眼问他:“时戎,怎么了?”
被这么一叫,他才回缓过来,强压下心中的戾气,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联姻?那阿姊,可曾见过他,知道他为人如何么?”
被这么一问,谢归荑的表情显而易见地慌乱了起来:“未曾见过,也不曾了解过,甚至不知道他名什么……”
“倘若他生得惊尘绝艳,芝兰玉树,待人又谦谦有礼,或许,愿意与你相敬如宾,你该当如何?”裴时戎藏好自己的拳,说出前世自己对司马珩的印象,试探着问谢归荑。
令他没想到的是,谢归荑却根本不加任何思索地说:“不愿意!”
裴时戎惊疑,手稍稍松了松,心却被谢归荑提到了喉咙眼:“为什么?难道是怕他无趣?”
下一刻谢归荑的泪水突然就溢了出来,却没有出声。
裴时戎心中钻疼,手边又没有帕子,只能笨拙地用手指为她揩去脸上的泪:“阿姊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提他的,叫你难过了。”
谢归荑知道,不论裴时戎提不提,如果襄阳王真得有这个意思,她是如何都躲不过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揽住了裴时戎的脖颈。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不好,长相、才华、品行,这些都不是原因,我知道自己也许无法主导命运,但是我不想成为一枚棋子,也许我难以逃脱嫁人的宿命,但那个人一定不会是襄阳王……”
谢归荑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地,有点语无伦次。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裴时戎失了对策。
裴时戎看着梦中肖像过无数次的人,如今脆弱地搂着自己,卸下了甚至在谢朗玄跟前都戴着的面具,心中窃喜。
他很怕这又是自己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