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快乐没有悲伤,没有兴奋没有失落,也没有烦闷和心痛,更没有害怕和担忧,心脏连带着身体一片荒芜,这里什么都没有。
我的过去支离破碎,我的未来混沌不堪,致使我无力填补已有的现在。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黑洞在心上一天天膨胀,每扩散一寸我便失去一丝本就不多的感觉,就连面部的轮廓也开始消散。
本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在荒芜中慢慢走向消亡。
直到那一天,我无意中闯入了这栋房子的地下室。
昏暗的房间横七竖八得摆着数十口未盖棺的棺材,每口棺材里面的尸体几乎和我一摸一样,可又不太一样。
怎么个一模一样法呢?她们穿着和我身上相同的衣服,有着相同的发型、身材。
就连心脏上的黑洞的边缘形状都类似,只不过她们的明显大我好多。
和我又怎么不一样呢?
不一样在她们没有脸,这么说不严谨,她们有头有面部,可是脸上本该有眼睛鼻子的地方只剩下了光滑的凹凸起伏。
就算我也想拒绝承认这些是我的尸体,可右侧脸颊上完全相同的雀斑也在否认着我的否认。
我魔怔一般得将手伸向了其中一具,就在触碰到她的一刹那,一丝色彩从她胸口挣扎了出来,直冲入我的心脏。
我瞬间头脑清明,半年来的记忆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划过,我却完全不敢相信。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突然之前有了害怕,有了慌张,有了欣喜,也有了无措。
正在慢慢扩大的黑洞以及袭来的阵阵荒芜还在不停地与我抢夺着好不容易恢复的感知与自我,最后脑海里终于再次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它说要离开这里,要活下去,要补足黑洞,不要变成这些尸体。
很显然,若没有刚刚那一丝颜色,不久之后下一个躺在棺材里的恐怕就是现在的我了。
这些已经陈列在此的尸体,既可以是我的将来,也可以是我的过去。
突如其来的执念开始贯穿我全身,不就是个洞吗?
补全就好了。
那日之后,我才开始好奇,这个日日相伴在身侧的阿音究竟是谁呢?
要不是因为他每次提到过去相关都支支吾吾的表现,我哪里有闲心专程找机会与他来这么一出。
“软禁”这种字眼的确伤人,毕竟其中一多半是我麻木不仁时纵容的结果。
可现在不一样了,假若不捅破这层纸,谁又能知晓这和谐平淡如水的温馨会在何时将我吞没呢?
果不其然在我说出那二字的时候他猛得抬头,还以为他会被我的话语伤害到,没想到他的眼神中竟是哀求?
随后他的话语更证明了我对他情绪的解读。
“我们就这样一直不好吗?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不好,只要是和你在一起,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堂了。”
他这莫名其妙的悲伤,却让我对真相更加迫切。
“阿音,你相信记忆是感情的起点吗?你对我的感情无论是什么,它出于你私藏的记忆,你又不愿同我共享,又有什么资格期盼我的回应呢?”
看着他眼圈开始发红,我反而越发不耐。
感情这种东西随着记忆的消失而便会消亡,这真的值得普罗大众用尽美言称赞吗?
不过就是回忆的附属品罢了,它属于大脑,而不是心脏。
既然这样,为何他就是闭口不谈的呢?
仅仅一小段记忆,对我补足心脏能起多大的作用呢?
最初我本是如此下定论的,可是直觉给了我完全相反的指引,补足黑洞的第一步成了一场豪赌,赌注是我的刚刚恢复的感知,我的未来,我的欲望。
只要直觉这次的赢家,我便承诺舍弃大脑的判断,把决定权交给心脏。
也就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