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小恩小惠就想唬她？

想得美！

燕娘将捉她的手一拂，侧身避开，娇横道：“我不。”

谢安陈又是深深一叹，听着与人是他无奈又没辙的感觉。

他对“还在使小性子的人”不由摇头一笑，连语调都柔软了三分：“要怎样才肯回。”

燕娘见又是美男计，心中怒骂狗男人，挑眉瞪他：“签了？”

说来说去这事跳不过去了是吧。

谢安陈心中生了两分不快，倒也继续保持亲昵的姿态：

“夫人，恕为夫失礼了。”

他俯身再近了三分，欲将人拦腰抱起。

燕娘倒是没想到这自诩君子的人会直接上手。

素白锦袍没有过多的松柏香薰味，静言不会薰衣这事小碗儿吐槽过很多次。

侵压过来的更多的是男人身上那种原始的味道，带着几分体热温度混合在满屋残歇的沉香酒酿，将室内芬芳烘得危险又迷人。

令人不由自主的沉沦。

燕娘觉得自己又快被捕获，真是太讨厌这种沦陷，意图将人推开。

谢安陈察出她的抗拒，微微侧身一避，慌乱之际两相交锋，香袖拂过耳边，手直接按到了他脸上。

面上的五官受到冲击，他下意识地闭眼。

没了眼底那令人望而生畏高不可攀的神色，这张惊为天人的脸纯善和美起来。

燕娘感受到鼻息之间的灼热，觉得烫手。

她按下心神强壮镇定，化掌为指，再其眉心一点，试图将人戳开，哼道：

“装什么深情？还来！昔日在乡里，有人背后议论你是用这张脸······”

已经到了公开竞价的这一步，也别谈什么脸面了。索性撕破了大家这貌合神离的伪装。

燕娘说到脸字的时候，指尖开始跟随五官游离描动：

“靠着女人吃饭，你偏就不搭理他们，只处处装着对我有情，表面看起来你我因情联姻，非是图我家财，实际上人前夫妻恩爱，人后貌合神离，不过就是拿我做幌子去挡那流言蜚语，去成全你那君子人设，别以为我不知道！”

一番狠话吐露，对方仿若未闻。

反而好似为了方便她的临摹，更加俯身近前，也微抬了下巴，将面容呈现在浮光掠影里。

直到最后一句说完，谢安陈才缓缓睁眼，眸内满是疑惑不解。

此时燕娘歪坐在席上，一手支在软金枝的靠枕上撑着头，姿态就像贵妇人训诫那不听话的小倌一般。

两人从相识到现在，十载有余，从未如此。

揭人短打人脸。

谢安陈瞧着她，周身审视，暗道：

夫人果然变了心。如今越发是剑走偏锋了。

燕娘是借着醉意，把心中不衡之处全给抖了出来，说完也知话锋太过，毕竟如今身居高位的是他。

而且自人中举后，曾经入赘的势态就早已变成了燕家在倚靠谢家。

燕娘被看得有些底气不足。

自觉失礼讪讪地收手，却被一把捉住。

那力道快准狠，还将她拉了过去。

两人相距已不足三寸。

谢安陈紧紧拽着人，凑前的一瞬，敛了面上堆出来的几分柔情，声色冷厉如初：

“夫人，为夫即愿这般哄你了，何不继续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