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1 / 3)

江边渔屋的门口,正站着一条素色的影子。

伍宁回过头,与她那鬼魂一般的兄长对上视线,差点被吓得从凳子上摔下来。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总不可能是回到家里看到她不在,连夜赶来找她的吧?

“这话该由我来问你。”伍员的半张脸都陷在门框的阴影中,表情模糊,但伍宁明显感觉到他很不高兴。

她缩了一下肩膀:“我想吃鱼,就让被离带我来了。”

伍员则是一副信你有鬼的样子。

等一下,如果二哥是回家发现她不在才找来的,怎么可能跟她前后脚抵达?被离的马匹是吴王赏赐的良驹,速度比拉车的挽马快不少,二哥就算骑马找来,也不可能与她相隔如此之近。

他原本就是准备来找专诸的!

伍宁想伸手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这么明显的事情,那日二哥说可能一日不归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了。

“你料到我准备向专诸讨命,所以想劝他三思?你倒是真的怜惜性命。”伍员语气不善,“看来生在这个世道,可真是委屈你了。”

听他那事不关己的口吻,伍宁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没了家人,所以看不得别人家庭美满吗?有本事,你就自己去刺杀王僚,不要拖别人下水!”

空气突然间像是冻住了一样。伍宁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哥就算不是好人,她也不该为赢下一场口舌之辩,就将他心里最深最痛的伤疤给撕开——她这样做,和这个为了复仇可以不择手段的家伙有什么区别?

过了一会儿,专诸意识到伍宁刚才透露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伍公子……伍公子要拿我性命去做的事,莫非是刺杀吴王?”

伍员将视线移向他:“你莫不是被这丫头说动,打算反悔了?”

先前有吴王反悔出兵,现在又有专诸毁约,屡屡被人放鸽子,他心情显然不好。

伍宁看向专诸。这位面容黝黑的渔父正望着窗外,从窗口望出去,可以看见蹲在江边的小小的背影。伍宁想,他果然是舍不得专毅的。

“我可承诺你儿子的将来,也可替你照顾母亲。相对的,你要将性命交付与我,为我刺杀王僚。”伍员似乎也看出了专诸的动摇,一字一句将新修的合同重申了一遍。

专诸没有立即回答。渔屋之中只有江风和江浪的声音在不停荡漾。

“诸,怎么能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口?快快将人迎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专母成了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对了,家中清水刚用完,你去井里打一些来,给客人烧些。”

专诸回过神来,应了一声,将立在门口的伍员引到桌边,自己拎着水桶出门去了。

屋里只剩下专母和伍家兄妹。

伍宁其实想问问这位老母亲是怎么想的,她似乎已经从专诸那里听说了这事,可为什么完全没有劝阻的意思?她难道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生儿子去走一条必死的路吗?

“哎……”

在伍宁整理好思绪,打算开口的时候,专母先发出了一声叹息。

“老人家,怎么了?”

“方才突然想起,家中的杯子之前被打坏,碗又被毅儿拿去清洗……太久没有来过客人,我都忘了这回事。”专母看向伍员,“少年郎,你虽是客人,但我这老人家还是想劳你跑一趟,替我去附近人家借两口杯来可好?”

好莫名的请求。

伍宁想,这水也不是非喝不可。但哪有让客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上借东西的?但看专母说得诚恳,再加上心中存有愧疚,便没有多问。

“阿宁,你与我同去,我有话要和你说。”伍员没有拒绝老人的请求,但要伍宁同行。说话间伸出手来,抓住她的胳膊,好像怕她不答应似的。

到了外边,伍宁老老实实跟在伍员身后,却未听他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