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把祭品一一摆开,心中冷意更甚,恨不得当真把顾然压到好友墓前让他跪着忏悔。 可是还不行。 他还打不过顾然。 骆凌云的目光落在顾然挺直如松的背脊上,只觉光是杀了顾然也不够解恨,等他将来能打得过顾然了,一定得扒光顾然的上衣让他跪到好友坟前负荆请罪。 好友已在泉下,不能报复顾然泄恨,他便代好友拿起那带刺的荆条狠狠教训顾然,不打到他背上没一块好肉绝不收手。 没错,就该这样才对,否则他那惨死的好友如何能瞑目? 骆凌云仗着顾然背对着自己,肆无忌惮地想象着要如何折磨顾然,殊不知那源源不断的恶念已尽数传入顾然耳中。 顾然只觉连骆凌云投来的视线都令他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枉他还觉得自己这个大师兄当得尽职尽责,结果这么多年来竟是半点都不曾察觉三师弟对他的猜疑,以至于师兄弟之间不仅连半分情义都没有,反倒徒增怨恨。 这些年三师弟修行得比谁都刻苦,连睡觉都睡在这“天下第一瀑”底下,约莫就是因为心底怀着这么一股恨意吧? 顾然思绪百转千回,最终在心里叹息了一声,决定暂且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这种根深蒂固的成见并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楚的,何况他连三师弟为什么疑心自己暗害同门都不知晓,又能从何解释起? 就算他现在戳破了三师弟的伪装,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嫌隙恐怕也无法消除。 至少他自己已经无法心无芥蒂地和从前一样对待三师弟。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三师弟继续怀着对他的怨恨砥砺修行。 就当是他给三师弟当磨刀石吧。 顾然打定了主意,便不打算在此多留。 他抬手在那座不知埋着什么人的孤坟前洒下一杯酒,算是结束了这次祭拜。 “好好修行。” 顾然最后叮嘱了骆凌云一句,转身离去。 等骆凌云回过神来,顾然早已不见踪影,眼前只余那座孤零零的坟茔。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莫名令骆凌云遍体生寒。 他再次握紧了拳。 ……他当然会好好修行,用不着顾然假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