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
燕娘没多言语,只顺手扒了一把葱,还分了一半出去。
被打发出来求两颗葱的小姑娘,一下脸红,摆手说不用这么多,让她还是留着卖吧。
燕娘笑到不值几个钱,执意递上,还小声道:
“不是说要准备烙饼,多出来的让你小娘悄悄地给你摊个葱油饼吃。”
小姑娘偷笑着接过,并让燕娘得空将她那绣了几月的香囊拿过去帮着一起绣了,方才回屋。
燕娘笑而不语,只心里回了一句:不用了,再也用不着了。
小婉儿一旁兑好温水,幽幽地说:
“哎,这汴城的物价,真是叫扬州来的举人老爷家都嫌葱贵。”
用香胰子净手的燕娘剜了一眼过去:
“就你嘴碎!小声些,走,去看看你炖的鸡,炖得怎么样了。”
炖得不错。
按她的吩咐,该放的都放了。
热滚滚的汤锅里,都是山里的野货笋干香菇······
还放了一根小指头粗的野土参。
小婉儿按例将最好的鸡腿肉单独盛放。
留着明日给姑爷吃。
她家夫人却道,留什么留,隔夜了就不好吃了。
不就是一只鸡,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山珍野味,他若是想吃,改日再做便是。
燕娘全数夺了过来后,先是喝了碗黄灿灿的鸡汤,口味大开。
拿着大鸡腿食指大动,开啃:
原来鸡腿这么香的呀!
一只鸡就两腿,一个给谢安陈,一个给他老娘。
年少相识于微,以为恭俭贤良就能日久生情,互为家人彼此照拂。
没成想,危难关头,却终究抵不过人家的心中挚爱。
不准哭,这么好吃的老母鸡汤,哭什么?
这可是从乡下带来的放养了三年以上的走地鸡!
吃,吃光它!
吃光卖光!一个子儿都不留,不能便宜了狗男女!
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等等,好像少了什么?
是了,有肉无酒,不香!
燕娘将腿搁在凳上,一把拍了桌子:
“打碗酒来!”
小碗儿微愣,怎么今日还想喝上了?
继而起身,去拿以前开封过的陈酒。
“不是那个,把余娘子新送的那坛米酒开来尝尝。”
“夫人不是这个要说等着姑爷来日高中,做客请同窗好友时再······”
“让你开就开,哪那么多废话?听我的,开!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话。只要是燕家的东西,一切都由本夫人做主!你是本夫人的丫头,还是他谢家的?”
嘴上唬着人。
手上却扒拉了一大块连翅带肉的分给人碗里。
夫人是全天下对仁善的雇主了,就是嘴巴凶了点,不过凶点好。
不凶这鸡就带不进京了,便宜了村里的那几家。
小碗儿看在眼里,记在心底。
一边奉上甜酿,一边赔笑:
“是是是,夫人!连姑爷都是燕家的,我们大家当然都听夫人您的!”
“嗯,这才乖,也赏你一角!快尝尝,可甜了。”
主仆二人谈笑间享受着美食作以的酬劳。
不多时,酒足饭饱。
燕娘轻飘飘地被搀扶着回了房。
她摊开了账本,又叫小碗儿取出压箱底的东西。
很好,一直有记账的习惯。
醉意里的算筹噼里啪啦一阵响,好似行军打战的旗鼓声,又急如阵雨。
小碗儿撑着头由衷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