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弭先生。”
意识朦胧间,只能听见这声。
“弭先生,弭先生。”那人很是耐心的,叫完这三个字,又低语道,“已过七点了,早餐都已经准备好了。”
陈静厌紧闭双眼,片晌,才哼了一声。
像是被冰封的河流重新流动一样,四肢渐渐有了活络血脉的感觉。
她大脑还是空茫无物的,只是耳边那声轻语低呼不停,简直磨得耳根子痒痒。
陈静厌很是烦躁,睁开眼睛,就看见头顶上那盏璀璨浮夸的水晶吊灯。
四周光线黯淡,看来是为了照顾刚醒之人的眼睛。
她皱眉,意识恍惚。
……这儿,是什么地方?
然而还没回过神,又听见那道声音孜孜不倦地叫她:“弭先生,该醒来了。闹钟都响过三回了。”
弭先生?
是在叫她吗?
可她明明是个姑娘啊?
陈静厌坐起身,看向出声的那男人,横看竖看都觉得陌生,再打量四周环境,更觉惊骇。
这房间宽敞精致,无一不流露出古典华贵的气息。
她明明记得……
思绪一僵,忽然顿住——记得什么?
陈静厌皱眉,看向男人,总算出了声:“请问……”
刚一开口,却是猛然把自己吓到得闭上了嘴。
她的声音何时变得如此雄浑沙哑,简直比眼前男人的声音还要低沉。
“这……”她被惊到,再开口,声音都跟着拐了一拐,“这是怎么回事?”
“您该起来了。面前的男人恭敬中又带着点不耐,五官端正,很是年轻,不过穿着西服西裤,根据系着的领结判断,更像是个管家,“起来再说吧。”
陈静厌坐在床上,茫然地和男人镜片背后那双毫无情绪的死鱼眼对上目光,愣愣地“啊”了一声。
男人静静和她对视片刻,而后动身,去了卧室角落,搬来一面等身镜,放在床前,道:“别尖叫,别多问,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起床,然后跟我去一楼。”
陈静厌盯着镜子里呆坐在床上的男人,不,老男人许久,极为艰难地点了点头。
“好。”她神情恍惚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模样看着还算淡定,不像是马上要尖叫出来的样子,“我起床,去一楼。”
管家男人这才松了口气,不再管这面镜子,而是去衣柜里,取来了衬衣、西服和西裤。
陈静厌站在原地,看着他朝自己走来,不由出声问道:“我是在做梦吗?”
男人很是淡定的:“不是梦,你怎么睡醒来都是在这。”
“那这是什么情况?”她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突出的喉结,身上的男性特征让她迷惘,“我明明是女生啊。”
“你现在是不是女生都不重要了。”男人将衣服搁在床边,手微微一抬,示意她穿上,“重要的,是你现在的身份。”
“我现在的身份?”陈静厌还想再问,但见男人面无表情懒得开口详细解释的模样,不自觉就住了口。
她轻叹,稍稍平复了凌乱的思绪,开始解开自己身上黑色丝绸睡衣的扣子。
本来有些不适,但刚也看见了,这具身体根本不是自己的,而且现在同为男性,并没什么好避嫌的。
陈静厌边换衣服,边转头不住地打量着房间的四处角落。
细看之下,这间卧室一如最初印象中的富丽堂皇。粗略估计,足有六十平米,甚是宽敞明亮。
典型的托斯卡纳装修风格,卧室整体呈米色和玫瑰红,掺着点古朴的深褐。硬木地板、天花板上还别出心裁地设计了六道木质横梁,连原木的花纹都保留了下来。
大床西南角的那堵墙上开了四扇拱形玻璃窗,此时垂着天蓝色窗帘,光线朦胧晦涩,难窥窗外景象。厚质的窗帘下侧,各自摆着一盆绿植,有常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