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宴清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容易做噩梦了。
医院里没什么乐趣,很无聊,于飞探望他的时候顺手给他带了把吉他。
在不跟小姑娘见面的日子里,徐宴清大部分的时候都花在练吉他和写歌上。
他偶尔晚上还是会睡不着,情绪不佳连带着写出来的歌都带了点悲伤。
有一次被那小姑娘当场听见了。
她手里还抓着刚给他带来的桂花糕,欢呼分享的表情一下子没了,毫无征兆的,眼泪就开始啪嗒啪嗒掉。
这姑娘情绪感知能力太强了。
徐宴清被她哭没了一包纸巾,哄人哄了好半天。
小姑娘总算擦干眼泪,递给他手中的桂花糕,泪眼朦胧地又夸他弹得真好听,问他如果下次她还跳舞的话,能不能给她伴个奏。
徐宴清跟她聊着聊着,突然产生了个想法。
以后不读书的话。
好像去街头卖唱也不错。
他低头笑了笑。
不知道祝晚慧听到他这样的想法,会不会气得飞回国内骂他没出息。
小姑娘专门给他带的桂花糕,自己都没忍住馋,吃得嘴巴一圈都白白的。
徐宴清拆了一包新的纸巾,失笑地给她擦嘴巴,余光里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男人穿着白大褂,身旁有个护士偏头跟他说了句什么,他淡淡开口:“知道了。”
这声音一下子引起小姑娘的注意,她眉梢都扬起来,小手撑着地板站起来,欢呼道:“爸爸!”
男人眉眼也跟着带了笑,哎了声,蹲在地上揉了揉她的脑袋。
徐宴清看小姑娘跟她爸爸闹腾了一会,又转过身牵牵他衣袖,兴高采烈地介绍他。
男人的视线因为也挪到他身上。
说实话,对上男人目光的一瞬间,徐宴清其实是有点紧张的。
他大概能猜到那护士跟男人讲了些什么,他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但眼前这个男人是小姑娘的父亲。
他要是说离他的女儿远一点。
徐宴清觉得自己,是没有立场不接受的。
他低下头,额发也跟着垂落,掩盖住所有的情绪。
小姑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手局促地抓了抓男人的手臂。
“干什么。”男人缓缓笑了,“我们柠柠这么小就开始护着别的男人了?”
他揉着小姑娘的脑袋,故意逗人,“爸爸又不会吃了他。”
小姑娘耳根都红了。
男人乐得大笑,转头看向徐宴清的时候目光依旧和善:“报告出来了,过两天我觉得你就能出去了。”
“不用紧张。”男人温润地说,“我女儿随我,看人都一样准。”
他最后拍了拍徐宴清的肩膀,好像把所有的话都藏这一拍里了。
蝉鸣声不停叫唤,夏天好像也跟着来了。
徐宴清在那么一刻,久违了感受到来自他人的信任。
那些连祝晚慧都没能给他的信任,他在仅仅只见过几面的父女身上感受到了。
他偏过头,忍住眼眶里潮湿的热意。
后来彻底恢复自由是在祝永安事迹暴露后,他收尾收了大半个月,亲自看着祝永安判了刑,那颗沉甸甸的心才算是轻松了下来。
他有那么几次重新回到那个医院,却再也没见过那个姑娘和她的父亲。
听医院的人说男人是去远方支援了,小姑娘估计也不会待在这里了。
徐宴清也是那会儿才发现,原来自己好像连她的名字都没来得及问。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徐宴清深深呼出一口气,去于飞家里接回了徐莺,彻彻底底开始新的生活。
他这几年都有在断断续续的写歌,家里的草稿纸堆的满天飞。
很多不成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