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将祝永安团团包围的时候,他还维持着虚伪的笑容。直到证据被摆上台面,他僵硬地抬头看着陈义和徐宴清。
那会儿他的神情也是像现在这么不可置信,红着眼,像是狼狈的疯子,像个滑稽的小丑。
祝永安被判了十五年,监狱的劳改生活让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虚伪的笑容,皱纹尽显,丑态毕露。
徐宴清不用怎么想,都能猜到他来找自己的理由。从人人敬仰,位高权重到现在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落差太大,他心有不甘,所以想让自己也活在痛苦的泥沼里。
……
祁柠心酸吸了吸鼻子,脸颊蹭着他肩头,声音闷闷地说:“真无语。”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始在他身上不老实地开始动。
徐宴清笑着拍拍她小腿:“干嘛?”
“你放我下来。”祁柠挣扎着,鼻音很重,“我忍不下这口气,我要去打他一顿。”
徐宴清没忍住笑起来,“你去哪里找他啊?”
“那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徐宴清不可置否,轻声说:“我现在只是希望他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
徐宴清承认,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善心大方的人,也称不上什么名义上的好人,他在重新遇见祝永安的那一刻,内心也曾经闪过很多很阴暗的想法。
可是后来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对于祝永安这种重财重权重面子的人来说,死亡也许是种解脱。
像个疯狗一样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世上,说不定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心脏被满腔的涩意灌满,祁柠伸手,轻轻捂住他的耳朵:“那你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你就该过得很好。”
她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重复:“就该过得很好。”
徐宴清忍着笑:“嗯。”
祁柠很想再安慰他几句,可脑袋里忽然闪过了什么,她不自觉地喃喃说出口:“阿姨……是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
徐宴清脚步一顿,又嗯了一声。
若有若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哑。
他乖乖地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最适合说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现在再提起也只不过在另外一个人身上添加同样的伤疤。
他知道那种差点没来得及的悔恨,也在痛苦的泥沼里挣扎过,他花了很多年也不算完全走出来,所以一点也不希望,祝晚慧重温他当年的痛楚。
不知不知走到了宿舍楼底下,层层叠叠地树枝里,隐隐约约能听见蝉鸣的叫声,风里裹挟着桂花的香气,温和地落在两人身上。
徐宴清脚步慢下来,没接着说,笑问:“我能上去吗?”
“能。”祁柠点点头,“我们是男女混寝。”
她伸手,把他的帽子和口罩戴着更好,遮住他清隽的脸颊,才接着说,“就是不知道美丽回去了没有。”
徐宴清笑:“那我送你到门口就走。”
楼梯里的声控灯伴随着脚步声一盏一盏的亮起,摇曳的灯影照在徐宴清的身上,他额前碎发散落,神情总是温和的,这么具有少年气的脸,走在黑暗里,却给人一种很空的感觉。
祁柠脑子里都是最后那句话,她鼻尖发酸,忍不住把脸埋在他肩头。
她好像能猜到一点了。
从前模糊的猜想在现在这一刻逐渐变得明朗起来。
祁柠有点不知所措,眼眶也泛着红,她尽全力地忍着,脸蹭着他肩头闷声说:“你曾经是不是,也想过跟阿姨走的?”
美丽还没回来,宿舍里黑漆漆一片,周围静悄悄的,徐宴清将祁柠放下来,转过身看她时喉结上下滚了下,最后还是很诚实地说:“怎么可能不想。”
怎么可能不想。
曾经那么努力地读书,那么拼命地